九方潇沒有答話,他狠狠瞪了白麟玉一眼,旋即施了道法術,抽身離去。
白麟玉想要去追,可他傷勢太重,沒走兩步便體力不支,跪倒在地,又吐出幾口黑血來。
這樹洞之下原來還有一層地宮,深邃無垠,看不到盡頭。
九方潇順着破舊斑駁的石階一路向下而行,見白麟玉沒有跟來,才漸漸放緩腳步。
空氣中彌漫着刺鼻的黴味,時不時還傳來一股濃郁的異香,數種氣息混合在一起,着實令人作嘔。
九方潇的胸口發悶,卻也不敢大口呼吸,他又拈了一道火光打上牆壁,這才看清四周全是腐臭的蛇蟲鼠蟻和包圍其上的黑霧。
恐怕這裡的毒瘴要比那蛇毒劇烈得多。
牆壁上印着詭異的紅色符文,九方潇辨别了半天,發覺這些符文非是玄陽境心法,更像是魔功妖術,看來這地宮下鎮壓之物非同尋常,必是個棘手難題。
他本身靈力不足,方才又經曆一場纏鬥,現在屬實是沒了力氣,隻好清理出一塊幹淨的石闆,靠坐在牆面上,休整片刻。
九方潇運氣吐納,心裡默念起寒魄心訣,可他越是想平心靜氣,就越發覺得心神難甯,惴惴不安,體内亂流更是無法壓制。
他心中本就郁結,腦海中又偏偏浮現出諸多惱人往事,激得他直接吐出一口鮮血。
此地不宜久留。
既然内傷難抑,他就不能在此浪費時間,速戰速決才是上策!
他靠牆支起身子,飽提真元,再次加快步伐,向地心當中深入。
又走了大約兩柱香,九方潇終于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妖氛。
前方是一座雄偉大殿。
九方潇略作算計,發覺這地宮大殿之上正是玄妙宮神殿。
他輕輕叩響殿門,又向其内注入靈流,誰知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内中陡然傳出轟然鈴響,震得整座地宮煙塵飛揚,妖氣亂竄,晃動不止。
門後是風鈴陣?
九方潇暗忖道:風鈴陣乃玄陽境禁術之一,也是仙門最強的一道鎮邪靈陣——擺陣啟陣均要施以龐大的能流——
看來殿門之後正是他心心念念,彙集無窮妖力的妖骨。
九方潇苦笑一聲,隻要得了妖骨,又何須再依附旁人!
他将所剩不多的靈力全部運于指尖,隻要破門而入,一根妖骨在手便可助他踏至劍道巅峰,重得昔日輝煌!
“此門若開,後患無窮。”
越妙然清冷的聲音自後方響起。
九方潇回頭一看,她手中的拂塵業已化作一把紅刃長劍!
“朱璎名劍。”
九方潇擰眉攢目,疑道:“師尊的佩劍怎會落于你手?”
“師弟…哦,不對!你這幅模樣,本座該稱呼你一聲師妹才是。”
越妙然唇角微揚,眼裡飄出狂傲的笑意,“你猜猜,這殿門之後的風鈴陣壓的是何人?”
九方潇心中一緊,他自複生以來頭一次覺得背脊發涼。
他變回原來男子的模樣,又變幻出一身與越妙然衣着相似的玄色道袍。
九方潇恢複男音,道:“玄妙神座,我的好師姐,原來玄陽境裡欺師滅祖之輩不止我一人!”
他說這話時,語氣中透露着前所未有的冷漠。
“出招吧。”越妙然笑意更深,“開門取骨,風鈴陣必破無疑!他要是脫困,不可能放過我。”
九方潇問:“魔族之人前來鬧事,師姐你遲遲不願出招,原來是為了在此與我對戰?”
越妙然道:“非是對戰,同門切磋罷了,我也想知道,師弟你究竟還有沒有資格來此興風作浪,攪動風雲。”
說完,她舉劍便斬,上手就是一道霸氣橫生的極招。朱璎名劍來勢洶洶,淩厲劍氣自下而上貫掃而過,盡褪此間污濁之氣。
緊接着,朱璎劍的鋒刃陡然散發出耀眼華光,越妙然自光芒之中翩然飄落,漫天靈氛撲面而來,道道劍芒接踵而至,劍勢之疾,力道之強,不給九方潇留有絲毫餘地。
“師姐——”
九方潇不避不閃,面不改色。
朱璎劍鋒落在他之眉間,卻未傷他分毫,隻輕輕斬斷他額上幾縷碎發。
越妙然問他為何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