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殿下還想再試一回利劍貫胸,錐心刺骨的滋味。”
逸子洺幹笑兩聲,上前一步:“可惜,承影劍我早已扔了。”
九方潇不願與此人廢話。
他眼裡很快露出殺意,不帶絲毫猶豫地朝着目标奮力一刺!
鎏金長劍卷着冰涼劍意,堪堪抵上逸子洺的胸膛,隻是那鋒利的劍身卻無法再進半寸,亦不能傷他分毫。
九方潇的眼中閃過一抹狐疑。
他下意識垂眸,将視線投向腕間閃着赤芒的禁制符文——刹那間,一股無形力量如枷鎖般緊緊束縛住他的骨骼,令他心中忐忑萬分,身體也不得動彈。
“這禁制符文是你下的?”九方潇的聲音沉到了冰底。
逸子洺的眼裡隐隐流露一絲狎昵:“不是我。”
九方潇的目光從符文轉向逸子洺,他瞥見逸子洺的眼神,心底頓時湧現出許多憎惡,于是他疾步上前,強催功力,又使出一招快劍——
四周風平浪靜,沒有一絲波瀾,可劍尖卻疾如閃電,不偏不倚,正正穿過逸子洺的心髒!
九方潇不耐道:“我不是妖神夙天,你最好收起那些肮髒不堪的心思。”
他稍作停頓,愈加厭憎道:“光是看着你這張臉,我就覺得惡心。”
話一說完,九方潇又猛然從那人心口拔出劍來,逸子洺捂着傷處後退幾步,身姿微晃卻始終不肯低頭,仍然與九方潇對視。
九方潇眉角微蹙,他清楚地瞥見,逸子洺的傷口竟未滲出一丁點血迹。
逸子洺道:“我的血液早就被夙天吸幹了。況且我沒那麼好殺,太子殿下還是省點力氣吧!”
九方潇的左腕卻已滲出血來,可他仍是步步緊逼,欺身向前将人踹倒在地。
逸子洺神色不懼,踉跄着從地上起身,挑釁道:
“太子殿下不想知道我為何要害你麼?”
“廢話再多,我仍是要取你性命!”
九方潇手腕微動,再次運轉妖力:“一擊不中,那我便再殺你千次、萬次,往後的每一刻,都可以是你的死期!”
逸子洺輕笑出聲,接着道:“太子殿下照過鏡子麼?殿下可知,你與夙天真是愈發相像了!”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惹得九方潇心中更為不爽。
他下意識望向碧靈泛着華光的劍鋒,亮如明鏡的劍身處,竟赫然投射出一雙妖異白瞳——九方潇收回目光,昨日白麟玉在時他還不是這般模樣,怎麼雙瞳竟突然變了顔色!
逸子洺又道:“殿下想殺我,怕是沒那麼多機會了。用不了多久,臨城就會成為人間地獄,你會和這裡的人一樣,變成妖靈怨鬼,再無翻身之日。”
“果然是你投的疫毒,害三萬百姓慘亡于此?”九方潇脫口而出。
他拂去腕間血痕,心中立時疑惑叢生:眼前的逸子洺怎會熟知屠城隐情,難不成他也非是此界之人?
“不是我!是你心心念念,朝思夜想的白麟玉——”
逸子洺瞥見九方潇眼裡的異色,再次走到他身側:
“忠王姜舒頗得民心,然而,白麟玉與林善父子卻心懷不軌,妄圖謀朝篡位。父子三人聯手投放疫毒,意圖操控軍民心智。隻可惜玩得太過了些,局面難以收拾。
為登皇位,白麟玉弑殺恩主姜舒,又果斷與林氏父子決裂。後面的事,殿下也知道了——”
緊接着,逸子洺拂袖擡眸,展開腰間折扇,沉聲道:
“不可偏聽偏信,這是殿下年少時我曾教授予你的第一課。白麟玉那少年看似謙恭有禮,實則心狠手辣,犯錯後慣于将罪責推诿給旁人,可他的野心遠不止做北宸皇帝而已!殿下若是用方才殺我的決心去對待他,便不會被他利用蒙騙了。”
逸子洺說這句話時,陡然重現出往日太子少師的風度,九方潇晃神片刻,像想起什麼似的,突然追問道:
“你對白麟玉如此了解,又和他是什麼關系?”
逸子洺微微眯眼,将目光鎖定于九方潇腰間的玉令,頓聲道:
“想必殿下也聽白麟玉提起過,在他被林善收養之前,曾有一位贈他火元火鳳的師傅,我便是他的那位恩師。”
九方潇緊握劍鞘,愣在原地。逸子洺的這番言論不僅沒打消他的顧慮,反而讓他的心情愈發沉重,像是蒙上了一層更為灰暗的塵埃。
原來白麟玉真的不是逸子洺麼?
可是那個人……竟比他想象中還要惡劣萬分!
九方潇冷哼聲未落,旋即手腕一轉,再次将泛着寒芒的劍尖對準了逸子洺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