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越妙然及時打了圓場,說是此前已然答應魔族參與試煉,又搬出洺岫仙尊的名号,洛佩清方才作罷。
“主裁何時能來?”
九方潇的眼神從試煉者身上轉向越妙然。
“稍後便至。”越妙然眸光輕掃,揚眉一笑。
她見衆人再無異議,于是開始介紹起試煉的規則:
“此幻陣名為兩儀三才,兩儀指的是幻陣護持者,也就是洛宗師與白郎君。三才是指三件名器——
經過前些時日的篩選,唯有郁道友的陰陽雙劍,段道友的乾坤玺,還有獰魔的泣血魔刀契合幻陣規則。
幻陣安危系于兩位護持者,而三件名器則是開陣收陣的關竅,此番能否功成,有賴于諸位試煉者的相互配合。
幻陣内外時序不同,以陣外一炷香為限,最先悟道之人,便能奪得登仙金榜。”
規則簡單,交談聲此起彼伏,在場試煉者皆是神色從容,似是胸有成竹。
白麟玉對獰魔将的敵意視而不見,隻将目光停留在他手中的泣血魔刀。
白麟玉低聲詢問九方潇:“這刀魔性太強,怎可用作道門修行之器?”
魔羅當日能順利從君臨谷的天羅地網當中全身而退,正是棄刀于陣,刀替真身!
九方潇之後又去了趟西臨國,将魔刀放了出來,幾經輾轉,泣血名刀才到了獰魔将手中。
這件事九方潇沒打算隐瞞,對白麟玉道出實情。旋即他又解釋道:
“三件名器相當于開閉幻陣的鎖匙,危機之時能及時助人脫出陣中,隻要有足夠的力量能與陣眼抗衡,無論正邪皆可入局。”
九方潇頓了頓,才略顯生硬道:“但如若護持者道心不純,勢必将使陣眼蒙塵,遺患無窮!”
“阿潇,你方才勸我回去,是害怕自己道心不堅麼?”
“此次入陣不光是對試煉者的修行,更是對我的試探。
我接下這塊‘執中’寶瑛,也是為了能看清楚自己的道心,我隻是怕……”
九方潇和白麟玉本是輕聲交談,不料鮮少多話的獰魔将,此時卻突然插了一句:
“潇君既應下給魔人交代,怎地轉過頭又和那濫殺的劊子手站在一處?此次你身為司裁,莫要像從前那樣偏私!”
九方潇聞言,錯身擋在白麟玉面前,頗為戒備地望向獰魔将。
白麟玉心知多說無益,沉聲道:“狩魔将之死與我無關,我若想殺人,不會蠢到留下把柄,何況,你的兄弟才是濫殺人族的惡魔。”
灰白眼珠中滲出一抹寒意,獰魔将此時的神情看着尤為森冷。
九方潇上前幾步,緩聲道:
“獰魔,我們的約定依舊作數。你若想替狩魔将尋仇,待出了幻陣,我再同你理論便是,可在幻陣當中,勿要與旁人為難。”
幾人僵持之際,一向高深莫測的洺岫仙尊徐徐而至,依舊端的是超凡脫俗,仙芒萦身的氣度,可這次,他身邊隻跟了蘅蕪一個小仙。
衆人紛紛望向逸雲歸,此地強者如雲,人才濟濟,試煉者們隻疑惑來者身份,卻無敬畏之色。
逸雲歸氣定神閑,音色悠然:
“兩儀三才陣精妙無窮,若是隻用來悟道,恐怕要失了些趣味。”
越妙然微微颔首,稱了聲“仙尊”,又追問此話是為何意。
逸雲歸未回答越妙然的問題,隻闊步走近九方潇,将視線投向他腰間佩戴的寶瑛。
“潇卿果真守諾,一直貼身帶着不才相贈的寶瑛。”
九方潇的眼神中透露一絲嫌惡,冷道:
“不過是順手戴着,以證清白罷了。出陣之後必當歸還。
還有,我與仙尊素無往來,仙尊還是生分些,别再稱什麼‘潇卿’,免得我聽了渾身不自在。”
逸雲歸聞言,隻是笑笑,他身旁的蘅蕪倒是眼神微凜,卻又不敢多言。
逸雲歸旋身掠至神壇高處,長袖翻飛,展開那把無字折扇,輕輕指向神壇之後的甯海洞府——
隻見一道靈光迸射而出,似要點燃那處毫無生氣的殘陣。
他對衆人道:“本尊此次下界,是受天族聖主所托,徹查昔日玄陽境舊事的真相。當然,出于私心,本尊還想為潇君正名,還無辜之人一個公道。”
逸雲歸故意頓聲,望向壇下兩人。
九方潇目色如霜,神情冷峻,白麟玉眼底竟是毫不掩飾地浮現層層殺意。
逸雲歸的臉上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妒色,旋即朗聲道:
“兩儀三才陣中暗含一門名為‘時痕’的子陣,該陣法的精妙之處在于,以距離的遠近衡量時空變化。
越是靠近陣眼,時光流逝越快。
陣中藏有逆流、飛梭兩枚執掌前世今生的符篆。
執‘逆流’符篆者靠近陣眼,即可年歲倒轉,回溯前世;
執‘飛梭’符篆者靠近陣眼,即可光陰飛逝,穿梭未來。
此番試煉,誰能率先利用符篆,尋得十年前的幻陣陣眼,即為最後的獲勝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