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策從朱半規捧在手心的玉渣中撿起一片,看了一眼又放下了,他擡眼冷笑道:“你該慶幸自己快了一步,否則被法陣切成幾瓣的就是你了。”
連盡在宋策冷漠的語調裡打了個寒顫,他掩飾地抖抖濕透的衣服,靈氣護體的法衣瞬時幹燥整潔。
“我是知道你法陣天賦了得”,他言語有些不滿,小聲反駁道,“但你事先也沒和我說啊。”
宋策沒管朱半規的廢話,看了眼四周場景,依舊蒙蒙霧氣,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土腥味道,應該是雨後腐草味。
“哎,等等!”眼見着宋策的身影被霧氣隐沒,朱半規忙将玉佩塞進衣襟中跟上前。
“宿主,這不對啊,剛才還是白天,現在怎麼就是晚上了?”
雖然這裡始終看不清天上日月,但還是能明顯感受到白晝變化,系統有些害怕了,這時間對不上啊,誰知道現在外面是什麼情況。
“法陣中時間和外界的時間流逝不同”,宋策低頭看向自己手腕傷口,皮肉外翻,結痂處血紅猙獰,短時間内是不可能達到這樣的。
“法陣裡時間是混亂的”,宋策略微施術清理身上的泥濘血腥味,輕歎,“有人刻意将我們困在這裡。”
“啊?你說什麼?”朱半規離得宋策有幾步距離,卻沒聽清宋策那飄忽不定的歎息聲。
“後生,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誰?”神經始終緊張的朱半規被這突兀出現的聲音吓了一跳。
空寂卻又蒼老威嚴的聲音自四面八方傳來,猶如流水彙聚一方交集在兩人耳邊。
宋策眸光一凝擡頭看向四周,揚聲道:“前輩,在下并無惡意,貿然入極淵屬實被逼無奈。”
宋策隔空向上擡手作揖施禮,沉聲道:“還請前輩行個方便,不要為難我的同伴。”
“為難?你的這些同夥可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
四下陡然寂靜,一瞬忽地空間旋轉,宋策眼睛微眯起再擡頭霧色已經散去,但卻依然看不清周圍,萬奈俱靜,隻有一束光落在宋策身邊。
“怎麼回事?朱半規呢?”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人似乎将宿主帶到了一個不知名的空間。
比起系統的躁動和驚恐,宋策卻冷靜撩袍席地而坐。
猶如微風一般的氣息繞着他周身旋轉,忽遠忽近,在耳際,在眼側,在脖頸,人聲就是從那陣飄忽不定的氣息傳來。
“前輩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宋策閉眼調息,這無人之境的靈力反而比外界要濃郁些,正好能夠緩解他身上受的傷。
“小子猖狂!”
“在下不敢。”
“你們這些心術不正之人,憑什麼要我放你們出去?”
空寂蒼老的聲音就響在眼前,宋策額前青筋微跳,輕笑道:“前輩言重,我們什麼都沒做卻被您按上這等罪名。”
“可笑”,那聲突然遠去又似在身側,“執念深重,罪孽難清,哪個又清白?”
“你的魂識和你的同伴一樣!”那聲含威吼聲如雷聲轟鳴響徹整個空間,回聲蕩蕩。
“魇鬼最是喜愛你這樣的血肉。”
“哎,他這話不對吧?”系統對這個始終不肯露面的人說的話有些不滿。
他給宿主的身體都是根據數據制造投放到這個世界的,宿主用的是一具全新的身體和自己的靈魂,宿主一個現代人哪有這人說的這樣子。
“他搞錯了吧,我怎麼覺得那些魇鬼是朱半規那個惹事精引來的。”
“為何不言語?”見到宋策平靜的身形和面容,那人又不高興了。
宋策睜開眼,那隻眼瞳表面是溫和的棕灰色,眼光流轉中,他收勢起身,目光追随着身邊的氣息。
緩聲道:“閣下不如直說,想讓我們如何?”
“哼!”
“放你們出去也可以,不過你得告訴我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嗯?這麼簡單?”系統不信,他覺得這老頭不像個好人,把他們困在這裡這麼久就等他們一個答案?
“救人。”
“救人?救誰?”
光影随着他流動,照射在宋策身上。
宋策稍有動作,空中就會浮現波光粼粼的符文,指尖輕點顯現出眼前的屏障。
他放下手,指腹摩擦另一隻手指節根部,轉動戒指。
“一個身邊人,我希望他活着離開鬼城。”
“鬼城?”那人像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語氣忽然又嘲諷起來,“哪有什麼鬼城?”
“隻有皓月城,什麼鬼城!通通是外界胡謅罷了!”他語氣生硬,氣息顫抖,聲音巨大震的似乎整個空間都在劇烈誇張地抖動。
宋策眉心一動,詳裝無意問到:“前輩這是何意?”
空氣中突然冷寂下來,宋策繼而道:“晚輩在鬼城僅五年,并不了解鬼城曾經事宜,還請前輩解惑。”
說完他恭敬地對着空氣行了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