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成之後,離開皓月城。”
“離開皓月城,我看沒那麼容易吧。”蒼月斜靠在宋策的桌邊,身形慵懶,她目光定定的看着跳動的火光,輕紗掩映之中,火光映照在視線中,她失神輕歎。
“很多時候,我們并無選擇。”
“控制一下,我剛分好的藥材。”宋策輕扯蒼月衣袖将她沒處放的手重新擺好。
她随手扔下藥材。
“你說,這世間真的有什麼能壓制極淵靈煞的法陣嗎,還有能重塑靜脈,改天換命的魂丹?”
“我聽着怎麼覺得很假呢。”
城中最近謠傳的消息中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衆說紛纭。
自古籍記載在冊,萬年前神州大陸衆多地界無端湧出靈煞戾氣,人妖魔三界民不聊生,三界畏危,各族首領立下契誓,合作鎮壓靈脈中洩出的靈煞之氣。
如今的極淵就是古籍記載的一處舊址,皓月城主邀請來的各界修士為的就是最後鎮壓可能危害三界的怨煞靈脈。
“城主以魂丹作引,上古秘法所記載的魂丹,無品級的丹藥消息一放出去,即使是本沒膽子來皓月城的修道者也要來湊湊熱鬧。”
蒼月颠颠拿在手中還散發着熒光的丹藥,語氣不屑道,“丹藥不知真假,我看城中糟亂無序倒是真,屍鬼殺不完,一些查不清楚的怪物出來霍亂害民也是真。”
蒼月陷入無端的猜測中,突然想起些什麼。
“宋策,你們是不是私底下又在搞什麼莫名其妙的事情?”
“蒼月大人若是閑得慌請喝水。”說着他未擡頭看一眼,不由分說将杯子推至蒼月面前。
杯底空空,似乎是在讓蒼月自己倒水堵嘴。
蒼月聳聳肩,見宋策一副拒絕交流的鬼樣子,她也懶得說太多。
說起來宋策這種目中無人的人,換做平時她根本不會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
當年兩人還未相識時她就覺得宋策是個不好相與的,但總奇怪這個冷臉孤僻的宋道友在城主府中的人緣卻意外好,總有些人腆着臉賠笑。
一次意外出城處理事務,她養在身邊的靈寵受傷無法診斷,一同出任務的宋策卻幫她靈寵醫治,當時她可能真的覺得這家夥是好心,如今蒼月看來,這個無往不利的家夥似乎是想接觸靈獸,學些禦獸之法。
不過後來的蒼月也算是明白為何這看着刻薄寡情的宋策也有人交好。煉丹、刻符、築陣事事都通的怪才,她也喜歡這種人,除了有時候沒辦法與之交流其餘完全是劃算的買賣,于是她自顧自搞定了花樓坊主住在了宋策隔壁。
她随手順走宋策擺在剛好擺在一邊的木盒,拿回去給自家小寵嘗嘗鹹淡。
“冷淡的宋同僚,得償所願啊,别死了。”
……
黑袍人黏膩又帶着些詭秘探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宋策,他眼神中閃過幾分揶揄。
“天靈族的滋味如何?”
枯澀沙啞的聲音響起,宋策有些煩躁的皺了皺眉,他掩蓋住幾分不易察覺的躁意。
“将他引到我的身邊,你就不怕被懷疑?”
黑袍人随性仰躺在屋脊上,皓月當空月輝光輕撒在他撩開的衣袍上,月光映照他銀色面具徒增幾分柔色,他動作散漫随手将手中杯盞擱在瓦片上。
“突如其來的意外比蓄謀已久的必然要真實的多,他會相信那是與你命中注定的相遇。”
“況且宋大人慣會魅惑人呢,我自然信你。”他舉起酒杯與宋策的杯子輕嗑,酒杯清脆叮當聲在甯靜的夜晚中格外明顯。
他舉杯前伸遮住宋策那張臉再緩緩移開露出樣貌來。
黑袍人垂身看着宋策,從上到下,目光灼灼最後落在宋策淺棕色的眼眸上,他嘴角挂着幾分輕佻的笑,似乎對宋策這張臉很是好奇。
“宋大人,蟾宮清晖落身,明月與你也當羞三分。”
宋策輕笑,壓下眼底不明的神色,“大人醉了。”
黑袍人面具之下的眼眉輕挑,他擺擺手。
“喻歸澤的靈丹,你打算什麼時候取?”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宋策。
“等他完全信任我,依賴我時我才有機會取出靈丹。”宋策目光尖銳,藏在陰影之下。
“宋策,真心可以僞裝,但利益從不掩飾,想要什麼從來都是自己争取來的。”他起身看着站在屋檐下的宋策,身段輕盈飄然飛下,月光在一瞬中被他的衣袍遮住,再擡眼光輝已經消失在雲翳之中。
“大陣需要生魂祭祀,隻要将他們引入極淵中心啟動大陣,屆時重新壓制極淵深處的靈煞,皓月城也能重新被極淵的靈脈滋養,再創皓月盛世。”
“宋策,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留給你的機會也不多了。”
“這世間,可從來沒有什麼比自己更重要的了。”
宴會的嘈雜聲被遮擋在煙火交界處,黑袍人的身影的身影消失在煙火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