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歸澤抿唇輕笑看着宋策變成幼崽形态的樣子,想到他還是改不了對宋哥的稱呼,在幻境之外一直都是宋策照顧自己,就連最簡單的護身之法宋哥也會細心指導。
宋策對他來說是兄長,是師父,他還是沒辦法毫無芥蒂地叫宋哥本名。
也許喚名字有親近的意義,但等出去後他還是願意喚他兄長。
幼狼的形态宋哥,這是喻歸澤從未見過的宋哥。
“法陣反噬,你現在變成了小狼崽,需要休息幾日,這次換我照顧你。”
“……”
喻歸澤見宋策不說話,那張毛臉也未有任何表現,他小聲勸說道,“剛才你不讓我說話,就是不想讓别人看到這個樣子,我知你是怕其他人擔心,我幫你瞞着。”
宋策略有掙紮的動作停住,擡頭看向上方的陰影,淺棕色的眼瞳盯着喻歸澤,聲音有些莫名:“怕别人擔心?”
“我會擔心,但是我會用妖丹幫你療傷,所以你不必擔心。”喻歸澤捏着宋策爪子未停,眼眸中星光閃動蘊含着說不清的情愫。
“妖丹?”
聞言,喻歸澤表情也有些複雜,似乎想解釋什麼但最終含糊其辭躲過這個話題:“能協助你療傷。”
宋策心中有些動容,他抽動被握住的“手”,但卻一直被這個毫無顧忌的人緊緊握着,眼前這個滿眼笑意的人似乎不知道所謂的“妖丹”是天靈族的與生俱來的靈丹。
喻歸澤見宋策灰撲撲的眉心“老成”地皺起眉頭,嘴角始終壓不住笑意。
“多謝。”
宋策垂眸接受了這個人的好意。
怕别人擔心?宋策心中輕嗤,别人如何看待他都與他毫不相幹,他唯一在乎的是自己的性命,他的猜測毫無根據。
宋策壓下不斷湧出的絲絲縷縷的怪異感受,利落地跳到喻歸澤的腿上,喻歸澤順勢将他抱在懷裡,宋策趴在這人的胸前,掌下有意無意按在他的心髒處,隐秘跳動的心髒就在他吻部。
衣服之下傳來溫熱的體溫,擡頭就能看到脖頸之下鼓動的動脈,最終宋策隻是疲憊地閉目養神。
感受着懷中暖爐似的宋策,喻歸澤按耐不住心中的欣喜。
“你怎麼會出現在宴會上?”
喻歸澤微愣,但還是回答了宋策的問題:“我查到皓月城中有許多不對勁的地方,城中鬼怪的出現很蹊跷。”
“我想城中的暴亂與城主脫不了幹系,所以今日潛入此次宴會探查,不過……”,喻歸澤淺色的眸色在昏黃的燈光下暈染出淡淡的紅色,他有些不自然地撫摸自己丹田處,沉默一息還是說了心中的疑惑,“我似乎能感受到極淵深處的震動,我的内丹能和極淵中的靈力波動産生共鳴。”
“原本想跟着那位伍公子查些内情,但宴會上突然出現的暴亂,就看到你了。”
宋策踩在喻歸澤胳膊上,感覺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最終岔開這些讓他頭疼的話題:“皓月城中不止這些被蠱蟲寄生的邪物,還有其他躲在暗處或被藏在暗處的東西。”
“我知道”,喻歸澤語意不明,眼神中透着一些不可置信的猜測和恐懼,“這些邪物部分毫無靈智,但有很多卻還存在自己的神志。”
“這些用生靈煉制邪術的事都是真實存在的。”喻歸澤貼在宋策臉側,低聲喃喃自語,像是在和記憶力的人對話。
“極淵快破了……也許都會死……”
察覺到耳邊平穩的呼吸,喻歸澤輕輕拍着宋策的脊背,感受到懷中溫熱的感受,心中無端的倉皇無措感才稍有緩解。
他與宋策在往生冥河中失聯後,現在看來是迷失在極淵的幻境中了。
喻歸澤取下始終戴在手上的戒指,最初迷失幻像中時戒指還散發出微光,但如今已過些時日了戒指都再無任何反應,他掐訣嘗試向戒指中注入靈氣,素白色戒指依然毫無亮色,戒指的光亮必之最初要更為灰暗了,他垂眸看了眼熟睡的宋策,有所考慮之後将戒指挂在了宋策的脖子上,謹慎地用法術打了個死結。
随後他輕輕将宋策放在床榻上,為他蓋上一層薄毯,看着眼前這個小小的狼崽體形的宋策,喻歸澤想起環繞在他們身邊的一衆心懷鬼胎的人,不禁眸色微暗。
不論是從鬼城來到這皓月城幻境中還是一步一步走入極淵深處,所有的一切他們似乎都是在被人推着走,就連青面鬼無意間送來的《一夢浮生》的繪本講述的就是皓月城的故事,一切都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喻歸澤走到窗邊的小塌上拿出配劍輕輕擦拭,窗外雲霞漸漸消散在天邊,等最後一抹火燒豔雲被黑暗吞噬,屋子中隻剩下暗淡的燭光閃動。
書中被人刻意用古老的文字記載着皓月城變成鬼城的全部故事,但喻歸澤卻能認得那些文字,書頁最尾頁卻又用通識文字簡單留下了一個小小的“段”字,落款并無印章,一切都像是記書人匆忙之間錄下的一個毫無根據的話本故事。
當日在段城主的藏書密室之中,認識這種古老文字的不止蒼月和喻歸澤,還有其他人,青面鬼送來的書出自前任鬼城之主段城主之手,他在引導别人進入極淵,進入故事之中的皓月城,這些不難猜,有人在一步一步引導他們解開這些謎團。
既然段城主留下這本記錄特殊的藏本,那一定有着特殊的寓意,他在等自己想等的人,喻歸澤想此次極淵之行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虛無缥缈的魂丹。
理清一切思緒的喻歸澤放下劍走向宋策歇息的床榻,如今小小身軀的宋策隻能占據一小塊範圍,喻歸澤卷起衣擺端坐在他身邊沉息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