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本命法器?”
許長歲好奇地朝着宋策袖口看去,修士的本命法器可以直接收入到丹田府邸中,當時救命情況比較急迫,她根本沒有功夫去看那個法器,但也能猜到法器的品階不低。
搞不好還是神級品階呢。
“前輩,它叫什麼名字?”
那抹鮮紅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從宋策袖口伸出,調皮地纏繞在他的腕部,一點也不害羞地朝許長歲擺弄姿态。
“名字?”宋策微微皺了皺眉,眸中攜着一抹茫然。
這東西有名字嗎?
好像沒有。
紅绫長時間沒有得到宋策的回應,有些不樂意地收緊力道将宋策從失神中喚醒。
他瞥了眼手中器物,完全沒有把他當做本命法器的自覺,随意将他耷拉在桌上。
“沒出息。”它本來就沒出息,看到喻歸澤貼的比誰都歡快。
“沒出息?”許長歲難言讪然笑笑,猜這人也許是胡謅的,哪有人本命法器叫這種名字。
“你開心就好。”
“沒出息”很惱火地在桌子上跳來跳去,“手舞足蹈”發洩着自己的不滿。
借了喻歸澤這個天道之子的鴻運,在極淵取得護身法器,隻記得這東西和喻歸澤的本命法器同出一源。
喻歸澤的本命法器倒是有個正經名字。
夜月高懸,章尾雪山的山脈綿延不絕托起遠處的一輪明月,宋策托着下颌靠在窗沿,胳膊搭在欄杆上,懸空的指尖輕輕點着遠處那一點圓圓的光。
吹拂的風從他袖口鑽入身體,院落中彌散着紅梅的香氣,兩側的圓柱也貼着紅色雙喜字,就連樹上也被豔紅喜慶的綢緞包裹裝飾着。
“喂,前輩!”
“啧。”宋策眉眼皺起,眼前突然出現許長歲的一張臉,恰好擋住他的月亮。
好半晌不說話,他還以為這丫頭走了。
“去找九嬰鬧去,别來煩我。”
許長歲一把奪走宋策手中的酒壺,臉在窗外正對着宋策瞧,看着他微醺的臉頰氤氲着紅意,眉眼染上迷離的醉意,好意勸解道:“這酒是凡間濁酒,喝多了對修道者沒什麼好處。”
宋策百無聊賴地晃晃指尖:“退下。”
“好吧,前輩”,她語調有些失落但下一刻突然拐了一個大彎,帶着誘惑說,“既然你這麼喜歡喝酒,不如我帶你去喝爹埋的好酒。”
“你爹?”
宋策有點興趣地擡頭。
看着她揮揮手飛揚的發絲都在招呼人。
“對啊,我爹以前也喜歡喝酒,經常瞞着我娘喝酒,他自己還會釀酒呢。”
也許是怕宋策顧慮什麼,她還補充一句:“放心,這酒是我爹埋給我的,說是在大婚那日挖出來給賓客喝,埋了好些呢,我搞出來一些沒事的!”
“宿主,你也算是提前喝上這小姑娘的喜酒了。”
他們坐在樹下,清冽的香氣萦繞在鼻尖,氤氲的酒香飄散着仙氣,确實是好酒。
許長歲拿着小酒壺對着小酒杯站在花樹下搖搖晃晃地對着宋策舉杯。
“來來來前輩,幹杯!”
“我幹了,你随意啊!”
“都在酒裡了!”
宋策有些無語地看着這麼激動的許長歲。
才幾杯下肚就醉成這樣,他指尖輕動萦繞着一股靈力隐隐拖着許長歲。
“我和你說,我師兄将來可是要承接我爹掌門衣缽的人,他配我綽綽有餘,他人也好對我又溫柔!”
“嗯哼?”宋策托腮有些好笑地看着許長歲舉杯邀明月的醉态,聽着她胡言亂語。
遠處花枝亂顫,雪山巅峰那一抹白色穿插在豔紅參差交錯的花枝之間,月夜雲翳飄逸不定随風而動,一切平靜地詭異。
“他這麼好,我卻逃婚,你是不是覺得在作怪?”
“不會。”
似有所感,宋策遙遙看去,枝影交錯間雪白輕紗輕盈地落在粗壯的枝幹上,花影雲翳中他看見一截白皙脖頸從瘦削的腕骨側露出,他不免輕笑出聲。
滿臉醉意的少年沒有察覺到他的失神,惆怅難言對月消愁。
“其實愛慕我師兄的人有很多。”
她搖搖酒盞,突然拍拍自己胸膛:“可是我也是很好的人,我修為雖不如他但是我一個人也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行俠仗義,懸壺濟世樣樣在行!”
“對,聰明伶俐樣樣在行。”
許長歲走到他跟前,宋策從善如流地為她斟酒。
“我也能感覺到我師兄待我不錯,或許是責任更多”,她醉的有些語無倫次了,“我不想成親!”
“九嬰前輩說的妖界萬花海我還沒有看過,書上寫的魔域絕境密林我也從未踏足過,修道者怎麼能止步兒女情長!”
“風雪子弟當仗劍天涯,踏山禦海!”
“或許你可以和你師兄商量。”
聽到這裡宋策啞然失笑,婚姻大事确實不能兒戲,他就是個活生生的一個例子,把結契禮當煉器法陣,把洞房儀式當交易現場,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對啊,說不定我師兄也不想和我結契呢。”
她隻和自己爹抗争過卻從來沒問過自己師兄的意思,如夢初醒一般她提着裙子就要走,手裡還拿着酒杯邊走邊給自己倒酒,嘴裡嘟嘟囔囔說着什麼。
系統茫然麻木地說:“宿主,人家結婚,你擱這兒攪局呢。”
“我可什麼都沒說咳咳……”宋策掩着唇角,眉眼洋溢着難以忽視的笑意,烈酒辣的他嗓子疼,咳嗽了幾聲卻仍然控制不住。
“我看她這婚結不了,周牧太心急了。”她爹想的太多,着急自己死後沒人能保護自己女兒,恨不得立馬給她找一個依靠,殊不知這不是許長歲想要的。
他看着樹梢上随風搖曳的紅綢,醉意逐漸上頭,視線有些恍惚:“心急能毀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