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來時已過了晚飯時間,小區裡早早用過晚餐的大爺大媽們大多都呼朋喚友地出來溜彎了,有熟悉的鄰居看見奉默就打招呼道:“小默回來了,喲,這是有朋友過來玩呀。”
奉默嘴巴也甜,不要錢的奉承話脫口就是一大串,逗得那老奶奶樂得合不攏嘴,直接把自己手裡原本給孫子買的新鮮草莓分了一半給他。
看着剛進小區,手裡就多出來的草莓,葉淮的心情還……挺複雜。
他是知道自己這個同村小弟大學才畢業,目前正在找工作,他甚至也想好了要是奉默找不到,就讓他來自己的診所先幹着。
然而卻是沒想到……
“我覺得,就算你一時半會找不到自己稱心如意的工作,就憑你那三寸不爛之舌,你也不會餓死。”葉淮非常認真地對奉默說道。
奉默:“……”
“咳,這草莓看着挺新鮮的,我們回家洗洗就吃了吧,反正做事也要後半夜了。”他低咳一聲,顧左右而言。
蠱蟲喜陰,原本收拾它們的最佳時機其實是陽光最烈的晌午,但這次的屍蠱數量實在太多,奉默一想到中途如果一個不小心放跑了那些屍蠱,然後又被小區裡的居民看見……
奉默打了個哆嗦,光是想想他就覺得自己要升天了。
好在雖然是晚上去辦事,但現在正值盛夏,大家都知道山市夜晚的氣溫,那和白天幾乎沒什麼區别,受氣候影響,那些蠱蟲們應該也不難對付。
“到時候我用那符水對付屍蠱時,淮哥你就幫忙看着點四周,如果有過路的,想辦法讓他們繞着點走。”奉默對葉淮道,這小區裡有許多租戶,即使是到了半夜也會遇上苦逼的打工仔
“那我幹什麼?”蔣倩倩聽完奉默的計劃,對于沒有給自己分配任務有些悶悶不樂。
“你?”奉默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鬼屬陰,和那些蠱蟲屬同一系,要不然你也不能在那老槐樹裡,與那些東西相安無事這麼久,那符水雖然是用來對付這些蠱蟲的,但要是沾上了,對你的魂魄也不是好事,就不要再瞎滲合,和小黑在一旁看熱鬧就得了。”
“喵~~”小黑貓舉了舉爪爪。
蔣倩倩:“……”
……
紡織廠職工小區的夜晚一直都有保安巡邏,但畢竟是個老小區,周邊環境複雜,保安也總有看顧不到的地方,當看見兩名保安從小徑上走過後,從綠化帶中鑽出來一個鬼鬼崇崇的身影。
“張二牛,快出來,那些保安走了。”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子沖自己身後小聲喊道。
灌木叢中傳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着,一個男人也鑽了出來,那男人瘦得象根竹竿,拿老一輩人的話來說,就是三根筯挑着一顆腦袋,然而奇怪的是,明明人已經瘦得快要脫形了,行動間卻是絲毫看不出來,看着精神得很。
隻是那人的眼睛看着甚是空洞,每次劉春生看着自己的這個同鄉,都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劉春生在附近的一個工地上打工,就在幾個月前,自己的這個同鄉突然找上門,說自己幫小區裡的住家裝修屋子,結果不小心把一套吃飯的家夥忘在了業主家,他去找,誰知那家主人卻說沒看見,把他趕出來了。
沒了吃飯的家夥,拿到的工錢也快花完了,無奈之下這個名叫張二牛的同鄉隻得找到他,希望也能在工地上讨個活路。
劉春生同情之下問了包工頭,正好那工地也差人,于是就留了下來,隻是就在兩個月前,也不知是為什麼,一到了半夜,那張二牛就起來開始在寝室裡轉悠,還到處摸摸找找,嘴裡念叨着找不到了,找不到了。
弄得與他們同寝室的其它幾個工友有了很大的意見,但是白天劉春生問起時,張二牛卻是一臉的茫然,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晚上都幹了什麼。
同時,也就這兩個月的時間,張二牛從一個原本有着壯碩身材的人,肉眼可見的變得越來越瘦,人也變得越來越陰沉,那些工友也私底下找過劉春生,問他的這個同鄉是不是得了什麼病,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劉春生也問過張二牛,但得到的答複是自己沒病,不用去醫院,之所以瘦成這樣,可能是一直沒找到自己丢失的吃飯家夥有了心病……
劉春生一看,這樣下去不行,就提議要不陪他再找找那業主,看能不能把吃飯的家夥找回來,隻是兩人白天去了幾次,那家屋裡似乎都沒人,問隔壁的鄰居也說不知道……
劉春生原本是想勸這張二牛算了,在工地上多打幾天工,再重新買一套裝修工具,誰知也不知觸動了那張二牛的哪根神經,非常執着的要找到那業主。
“就這最後一次,實在找不到我就不找了。”張二牛對劉春生道。
無奈之下,劉春生隻得答應陪他這最後一次,然後兩人又尋思着白天找不到人,那就幹脆晚上去,那家人總不可能不回來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