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震動起來，姜尋的從電腦上移開視線，來電顯示陳嘉。

“姜尋……”

“怎麼了嘉嘉？”陳嘉的聲音聽來很輕，還帶着回音，像是在樓道裡壓低了聲音打電話。

“我有一個東西想給你，你現在有時間嗎？”

“現在？”姜尋看了看表，八點十五分，“好啊，我們在……”

“我去找你，你找個安靜好說話的地方，發個定位給我。”說完，陳嘉便挂斷了電話。

姜尋思索了一下，準備動身去咖啡館。她看了看窗戶，樓下的路燈周圍暴雨暈成一個光圈。粵海市處于亞熱帶季風氣候帶，受台風殘餘環流影響，已經接連下了三天的暴雨。

氣象預警說是多個對流雲團依次經過粵海市上空，導緻降水列車效應，全市最大累計雨量已經達到469.0毫米，稱為極端特大暴雨。

旅遊景點和餐飲行業受天氣影響最大，天氣差的日子裡，沒有多少人前來，咖啡館每晚開個門就是看雨，程郁幹脆給店員們放了假，早上自己來開個門，晚上七點便早早打烊。

姜尋換上雨鞋，穿好雨衣，又拿了一把長傘。

程郁聽見動靜走了出來，拉了拉窗簾看了看，問道，“這麼晚了，還下着大雨，要出去？”

“嗯，嘉嘉有事找我，好像還挺重要的，我去看看。”

“我陪你一起去？”

姜尋搖了搖頭說道，“有事我再找你。”程郁和陳嘉并不認識，陳嘉若隻是心情不好，想要找她聊聊情緒，程郁去了反而尴尬。

姜尋将咖啡館的定位發給了陳嘉，她走到咖啡館的時候，發現門口已經站了一個人。

陳嘉沒有打傘，渾身濕透地站在咖啡館的屋檐下。咖啡館的遮陽屋檐沒有打開，隻有短短地一點，根本擋不住風雨。

姜尋快步走了過去，看見陳嘉蒼白地臉，雨水順着她的臉頰和頭發滑落。她連忙将雨傘遞給陳嘉，掏出鑰匙開門。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進去說。”陳嘉聲音很輕，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什麼，有些發抖。

姜尋連忙打開門，兩人走了進去。姜尋拿出紙巾，“你先擦一擦身上的水，我去找找我的毛巾和衣服。”

陳嘉點點頭，回身将門反鎖上了，四處看了看，才找了張塑料椅子坐了下來，将包放在地上，拿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水。

姜尋拿了她自己的浴巾和一套睡衣，放在桌子上，幫陳嘉一起擦了擦頭發，然後在她換衣服的時候，給她沖了杯熱茶。

換上幹燥的衣服，一杯熱茶下肚後，陳嘉才終于緩了一口氣。

“發生什麼了？”

“我拿到了一份銀行流水。”

姜尋倒茶的動作一頓，她和陳嘉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眼神都有些意味深長，姜尋輕聲問道，“朱濤的？”

陳嘉點了點頭，“他把資料放在了一個U盤中，被我拿到了。”

姜尋雖然不知道陳嘉是怎麼拿到這個U盤的，但是看她急匆匆冒雨來找她的模樣，應該是冒了很大的風險。

況且，陳嘉雖然一直罵罵咧咧，但是嘴上罵的最多的人，反而忍耐的越久。

“我想清楚了，我也不想在華瑞繼續熬了，但是朱濤不肯放我走，還讓粵海市整個律師行業不聘用我，既然他這麼做，我也不想再忍了，我要跟他魚死網破……”

“這裡面除了銀行流水，還有朱濤别的犯罪證據和記錄，我們報警吧！除了你，我實在是不知道還有誰會陪我這麼做了……”

姜尋點頭，聽見了門口一聲輕微的咔哒聲，她餘光瞥見咖啡館的玻璃牆外，站了一個人。

姜尋一驚，立刻站起身來，拍在了牆壁的開關上，霎時間整個咖啡館黑暗下來。陳嘉的身體一瞬間緊繃了起來。

嘣——

一聲巨響從咖啡館的玻璃牆上響起，門外的人在砸玻璃。金屬棍撞擊在玻璃上，發出巨大的聲音，一點細微的裂紋，從玻璃牆的中心出現，逐漸蔓延開來。

整個玻璃變成一張蛛網，暗處的人像是正在虎視眈眈捕獵的獵手，随着一陣清脆嘩啦聲，窗外暴雨的聲音驟然增大，清晰的傳入每個人的耳朵。

雨水混着碎玻璃流淌在白色的瓷磚上，四處寂靜無聲，随後響起了淩亂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