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伴突然笑着對陸晨說:“我剛才看附近有間服裝店,要不你陪我去買條圍巾?最近剛好降溫。”
陸晨立馬點頭離開。
餐桌終于隻剩兩人,開門見山依舊不易,李傑讓服務員上了一瓶青稞酒。
李傑還是詢問:“工作都順利麼?”
“還行。”
“我們的孫院長,上個月上了新聞,看到了麼?老當益壯。”
秦朗隻是點點頭。
“現在做什麼?”
“進出口貿易。”
再一次陷入寂靜。
李傑給秦朗倒上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再一次打破寂靜,“大宇去了草原農技站,阿鵬碩博連讀,我去了農科院,沒想到你做了進出口貿易。”
秦朗聽此不動聲色地抛出一個問題,“G市的農科院,你怎麼進的?”
李傑正視秦朗的眼睛,說道:“考上的。”
秦朗痛快地飲了一杯,“為什麼考G市,不考杭城?”
李傑的眼睛逐漸失去光彩,閃爍着說道:“芬芬家的人脈在這邊。”
春華秋實,全是假象。
李傑的眼睛很快恢複一絲光亮,他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秋天彎腰采的種子,第二年能夠開花的才多少?再好的種子,也需要伯樂。”
秦朗沉默,沉默。
李傑突然嗤笑了一聲:“你不也是麼?居安家居盛梓華的獨生子。”李傑放下酒杯,打量秦朗的表情,接着說道,“一開始我還不确定,初中的時候桑塔納接送,高中的時候七系接送。大學來回的機票,全是頭等艙。我隻當你是父母在杭城做生意家境不錯的轉校生。”
“所以?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
“大二,我們合作項目的研究院收到杭城一家企業五百萬人民币的捐助用于改善野外作業條件。院裡以為是我的人脈,因為整個小組隻有我是土生土長的杭城人,還給我升了職務。”
“我是誰的孩子,重要麼?”秦朗一腔熱血灼傷脾胃卻依舊平靜如湖,他鄭重地說道,“放棄共同理想的人是你。”
“那我娶誰,重要麼?”
秦朗憤怒,質問道:“秀秀呢?”
李傑打破面具幾近咆哮:“盛秦朗,你不懂,你的優越感,你的高高在上無數次溢出來了。這不是我們去野外吃幾次苦就能抹平了的。”
秦朗正色,重複着問:“秀秀呢?”
李傑在呐喊:“你這樣出身的人,追求想要的工作叫追尋理想,我這樣的,叫謀生,你懂麼?”李傑站起又坐下,站起又坐下。突然他雙手抱頭,不斷前後撓着頭皮,似乎要抓狂地說道:“秀秀,是我對不起她。”
随後他放下抱頭的手勢,恢複了一絲平靜,擡頭說道:“阿盛,不要看不起我,家境是最好的捷徑。婚姻,同樣是。如果你當時處于我的位置,你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