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那邊的動作很快,當天晚上就發布了關于陸灼作弊的澄清和道歉聲明,并撤銷了相關處分。
存在濫用職權和渎職行為的涉事教職員工,該降級的降級,該撤職的撤職。
薛家校董會成員的身份也會被重新審查評估,面臨被取消資格的風險。
另外,關于薛家數據造假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公司股價大跌,之後還可能引發一系列連鎖反應。
就如蘭溪猜的那樣,夠薛家焦頭爛額一陣子了。
不過此刻蘭溪正帶陸灼去見那個小女孩,還不知道這些剛發生的事。
小女孩被蘭溪安置在她名下的一套房産,位于市中心的大平層。
小孩的基本信息已經查出來,叫瘦妮,父母不詳,是個被拾荒老人撿到的孤兒。老人已經去世有一年,小孩一直還是黑戶,連個正式名字都還沒有。
現在已經九歲了,卻連一天學都沒上過。
可憐的身世,更加讓蘭溪好奇。
這孩子身上究竟有什麼秘密,才讓陸灼費盡心思也要追問她問題。
而且紋身男似乎也在抓捕她,兩者會不會有關聯?
紋身男背後是薛家。
難不成陸灼被薛家找麻煩不是因為受她牽連,而是陸灼真幹了什麼惹怒了薛家的事?
小說劇情裡有這樣的情節嗎?
蘭溪狐疑地看了陸灼好幾眼。
微弱的路燈不時落入昏暗的車廂内,過長的碎發和鏡框擋住了陸灼的眉眼,隻留下一個立體涼薄的側影。
她欲言又止,有很多疑問都沒想好怎麼問出口。
算了,反正和江家沒關系。
關于薛家準備背刺江家的證據都整理得差不過了,好像也沒必要再繼續深挖薛家其餘的秘密。
理智告訴她,不要多管閑事,她應該遠離陸灼才對。
“你會出國的,對吧?”她問。
“嗯。”陸灼輕輕應了一聲。
他半垂着眼睑,讓人看不清眸中的情緒。
感受到那不時投在他身上的視線徹底移開後,隐沒與黑暗中交疊的手指動了動,掌心裡正躺着那片落葉。
隻要一切順利。
他無聲地補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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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言,很快就到了蘭溪給小女孩安排的住處。
蘭溪剛一推開門,就聽見小孩響徹整棟樓的尖叫聲。
小女孩穿得圓滾滾像個球,一咕噜溜到了蘭溪身邊。
從江家安排過來的保姆王嬸正跌坐在地上,一手拿着件已經變形得童裝,一手揉着心口。
看見是蘭溪來了,王嬸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大小姐你可算來了。這小娃娃洗完澡就開始往身上套衣服,一件接着一件,根本不聽招呼。我怕她熱壞了,正想給她脫兩件下來。”
誰想她一靠近,這小孩子就上蹿下跳。看起來瘦瘦小小的娃娃,牛勁兒可大哩。剛剛一腳踹中她心窩子,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蘭溪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闆着臉看向小孩。
小孩身上套了有十來件衣服,長的短的,裙子褲子,全都套身上了。
“對不起,但我是不會把這些衣服脫下來的。”小孩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但還是固執地不肯脫衣服。
“除非你們不把我送去福利院。”
“福利院?”蘭溪疑惑。
小孩嚴肅點頭:“對,福利院。如果大姐姐要把我送去福利院,我必須要穿厚一點,以後挨打才沒有那麼疼。”
一旁的王嬸歎了口氣,本來還有些生氣,聽到這話厚已經變成了心疼。
“你是擔心福利院的小孩打你?”
小孩搖頭:“才不是呢。是那裡面的大人,會虐待小孩子的!”
蘭溪眼裡閃過詫異,不明白她這個想法是從何而來。
不過蘭溪向來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人,還真沒有好好想過小女孩之後的去處。
索性這小孩主意大得很,蘭溪順着她問:“既然不想去福利院,那你想去哪裡?”
“你是要讓我自己選的意思嗎?”小女孩眼睛亮了亮。
“那你找人來領養我吧。我未來的爸爸媽媽必須要有錢,每天都吃得起大白饅頭,還要有自己的房子,最好我也能有個小房間……如果沒有,我睡在客廳或者陽台也不是不可以。而且還要對我好,不然我才不會聽他們的話。”
“你要求還挺多。”蘭溪捏了捏她瘦巴巴的臉蛋,“不過算你走運,遇到了我。我明天就讓人找找有沒有符合條件的領養家庭,多篩選幾家,到時候你自己來選,這樣行了吧?”
“真的?”
“當然是真的。”
“太好了,那我到時候還要改名字!我不要叫瘦妮了,等我吃得白白胖胖了,我要改成胖妮!”
蘭溪皺了皺鼻子,嫌棄道:“這個你還是和你的未來爸媽商量一下吧。”
小丫頭也不反駁,一臉憧憬地傻笑。
陸灼站在門外,看着蘭溪半蹲着身和小女孩平視,一本正經地做着承諾。
長發柔軟地伏在她背上,缱绻勾住她的肩膀。
從他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她卷翹的睫毛,以及笑起來時腮邊鼓起來的軟肉。
安靜觀察的可不止陸灼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