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貴客來的巧了,這件衣服今日剛上新,是店内唯一一件,也是整個洛陽城唯一一件,您看這裙,外覆輕紗,内裡是靛色内衫,若有陽光映照,便會閃出稀碎的光,仿佛波光粼粼的水面一般,姑娘們花朝節賞紅拜花神時,一定是人群最耀眼的存在。”
季竹心也覺得好看,她轉頭看向顧詢墨,眼神詢問對方,想知道這是不是這就是那故事中的長裙。
顧詢墨想了想劇情的描述,又瞥了幾眼周圍的長裙,才對着她點了點頭。
“這件給我包起來!”
幾人還未發話,便聽一女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三人齊齊轉頭看去,便見一紅衣女子仰着頭十分嚣張地看了一眼她們。
“沒聽到嗎?幫我包起來。”那女子又重複的一遍,顯然,這話是對着文雪亭說的。
文雪亭一時間不知作何舉動,隻能尴尬的對着她笑了笑,“姑娘,這三位是先來的,您……”
“她們聽了這麼久也不買,我這麼爽快你還說這麼多作甚?”
宣雅可不管那麼多,反倒是不耐煩地打斷了文雪亭的話,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眼見火燒到了她們三人身上,葉蓁蓁反倒成了第一個開口的了,“姑娘,這話不能這麼說吧?”
隻是,從未經曆過吵架的她,隻能皺着眉說出了一句毫無殺傷力的話。
宣雅嗤笑一聲,道:“這麼說怎麼了?你們不就是看了很久也沒買嗎?我這人爽快,看不得人家掌櫃服務這麼久還不買的人,所以買了,不行嗎?”
“行行行!”顧詢墨拉住快要忍不住罵人的季竹心,做起了和事佬,“姑娘既然喜歡這件,我們就不奪人所愛了。”
“算你們識相。”宣雅切了一聲,又看向手足無措的文雪亭,“姐姐,幫我把裙子包起來呗。”
“好……”
文雪亭松了口氣,給這姑娘包好了衣服,遞給她後,卻聽那姑娘又開口道:“我叫宣雅,若日後又有什麼新品,記得早點把畫冊送去宣府。”
說罷,她便如一陣風似的,轉頭走了。
文雪亭有意緩和氛圍,便想繼續為她們介紹,但顧詢墨卻拒絕了對方的好意。
“多謝掌櫃,我們自己再看看就好。”
宣雅說的對,她今日來這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季竹心也沒啥買衣服的興趣,而葉蓁蓁更是隻是陪着她們出門玩玩而已,何必浪費人家掌櫃時間呢。
文雪亭還想掙紮一下,但見三人之中的兩人都有些神情恍惚,便隻能放棄,她又命打雜的夥計給她們三人送上了一杯熱茶後,才退回了櫃台。
至于為什麼季竹心顧詢墨兩人神情恍惚,便是因為這宣雅并不是隻在這奪衣劇情中出現。
後面到了被囚的劇情時,“顧詢墨”曾被一女子搭救,那女子直言直語,說着刺人的話,但做的事卻都是在幫她。
“顧詢墨”感念對方的恩情,想着有朝一日報答,卻沒想很快她就因不肯委身于傅铮而被打入冷宮。
在冷宮中,她又見到了這女子,才知道她是宣家女,因言行無狀,觸怒龍顔而被打入冷宮。
兩人在冷宮中過了一段雖艱難卻也溫馨的時光,卻沒想到了最後,“顧詢墨”因冷宮冬日無炭,最終感染風寒,含恨而亡。
而那日,隻有宣雅一人為她收屍,隻可惜那年冬天太冷,宣雅也因風寒同樣死在了那個冬天。
兩人原先沒有認出她,就是因為那本書中原先隻用一紅衣女子概括,幾句話的事卻令她們從中窺探出了這本小說作者的惡意。
明明是鮮活的女子,卻被作者以嚣張跋扈定了性,更是窮盡辭藻去描述她的不講理。
兩人原先也是覺得此人說話确實難聽,但後來冷靜下來後也不難從她的話中看出這人的幾分天真。
顧詢墨隻覺得更加悲哀,原來那話本中不過幾句的事,卻要讓這些人充當惡人,為主角的感情鋪路。
更何況話本中還說到,傅铮這人登基後三宮六院,換而言之,這些女子的存在,便成了他深情的襯托。
不論他有多少美貌的妃子,但他還是會對“顧詢墨”牽腸挂肚,無論他有多少個孩子,他也隻想和心愛之人生下一個孩子。
顧詢墨心中冷笑,隻覺得這話本的劇情太過可笑,心中對傅铮也更加痛恨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