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岚淨瑤一下從榻上翻身起來,不安地在卧房裡來回踱步思索。
她托着下巴自己細細推理,兇手在百花宴,第一次推原來的岚淨瑤下湖,結果她穿越過來又複活了,兇手沒有得逞。
而那日夜夢樓拍賣夜,兇手到了偏院,目的可能是為了第二次動手殺她。
可那日她在夜夢樓,兇手大概是遇到了剛好在偏院的岚依依。
也許是認錯了人,以為岚依依就是她。又或者是他的身份被岚依依發現了,于是所幸殺了岚依依。
可她怎麼都想不通,如果兇手的目标是她,那她到底是得罪了誰?那人又因何想要殺她。
她一直生活在岚家偏院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也沒認識幾個人。
她把自己認識的人都想了一遍,除了岚依依和大娘孫曉霜,她也沒跟其他人有什麼過節。
而當初她最懷疑的兇手岚依依,也已經被人殺害了。
她的大娘孫曉霜更不可能,畢竟她不可能殺了自己的女兒。
如果兇手的目标真的是她,那她現在處境确實十分危險。畢竟她在明處,兇手在暗處,指不定哪天她就沒了。
思及此,岚淨瑤莫名地有種被人在陰暗的角落盯着的感覺,心裡發毛,渾身上下起了雞皮疙瘩,頭皮感到一陣發麻。
外頭正下着暴雨,雨水打在她頭頂的瓦片上,滿耳都是嘩啦啦的流水聲,狂風吹起窗戶一開一合地嘎吱作響。
夜晚的寒風順着窗戶呼呼地鑽了進來,惹得她發了個寒顫,還打了個噴嚏。她立刻緊縮起來,緊捂着灌風的中衣衣襟,小跑回到床榻上,用被褥裹緊自己。
也不知道神機處那邊有什麼進展,那日路過百花島的船客有沒有找到?是否看清了兇手的臉。
她坐立不安甚是操心,幾日來總想着找個機會偷溜回神機處去。
可路途實在遙遠,這破地方,交通不太便利。連找一輛運人的馬車都難,出行幾乎都是靠走。
于是她隻好另作打算,想着等張昭下一次來尋她時,再跟他打聽一下。
吵鬧的雨水聲和被風吹打的窗戶,讓她本就混亂的思緒愈加煩躁,她用被褥捂着耳朵,翻來覆去地硬是睡不着。
這時,被風吹得哐哐作響的窗戶,聲音突然短暫地停頓了一下,緊接着發出一道重重合上的聲音。
岚淨瑤雙耳一動,立刻警覺地坐起身來,雙手撩開帷幔朝着窗戶望去。
隻見窗戶又恢複到了被風吹得開開合合的節奏,窗戶下方的五鬥櫃上,有一樣東西被風刮起,随後掉到了地上。
很顯然,方才的聲響她沒有聽錯,有人确實來過。岚淨瑤來不及多想,鞋都沒穿連忙跑上前去查看,發現地上的竟是一封信。
在這荒郊野嶺,除了白棗也沒人認識她,誰會給她寫信?還冒着狂風暴雨把信塞進她的卧房,此事必有蹊跷。
她拾起那封被雨水略微打濕的信件,緊接着又去點燃了油燈,坐回到床榻上。
裡面的信紙沾到了雨水,字迹略微暈開來已經有些模糊,她拿着信紙湊近油燈,還是勉強的認出了上面寫的内容。
【小姐,我在竹林等你。】
落款【小桃子】
這字迹不甚好看,像是個剛學寫字的人照貓畫虎一般寫的。小桃子在偏院時候,偶爾也會跟着岚淨瑤練字,這字迹看起來倒确實是十分像是她寫的。
小桃子怎麼知道她在這?又為何會突然回來尋她?
岚淨瑤腦海裡一百萬個疑問,她決定還是到竹林裡赴約,一切問題也就有了答案。
她連忙把信收了起來藏于床榻之下,生怕被人發現小桃子的蹤迹。
接着她穿戴好衣裳,輕聲走出卧房。披上防雨的蓑衣頭戴鬥笠,一下躍上屋頂,用輕功朝是竹山居後方的竹林輕快地跑去。
雨夜的竹林,月光已被烏雲避去,雨水模糊了本就不太清晰的視線,耳旁都是雨打竹葉的清脆聲。
不一會兒,她隐約見到不遠處,有人手裡舉着把傘,背對着她站在竹林中。
岚淨瑤放慢了步子,離那人約莫還有兩米遠時,不太确定地喚道:“小桃子?”
那人穿着一身夜行衣,聽到她的聲音,僅露出的一雙眼睛往旁邊一瞥,舉着雨傘沒有作聲。
随後,他快速地轉動着手裡的雨傘,傘面上的雨水朝着岚淨瑤的臉上飛去,她一下條件反射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