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兩個手持大刀和弓箭的黑衣人離去,原本四散藏起來的人群依然驚魂未定。
紛紛從各個角落出來,拾起方才為了逃命掉落到地上的物件,小心翼翼地離開蒼生寺。
秦百川從人群中跑出來,雙手攀着圍牆探出頭往外望去。
看到黑衣人已經走遠,于是徒手翻過圍牆,朝着黑衣人的方向去了。
岚淨瑤想跟上他,想着多個人多一份力,結果卻被人拉住衣袖。
回頭一看,隻見高伯沖她搖頭,深情嚴肅地道:“小瑤,我們回去。”
“可是,藝公子被人擄走了。”岚淨瑤有些猶豫。
高伯冷哼道:“那是他們将軍府的事,大将軍自己造的孽,與我們何幹?”
岚淨瑤見高伯突然揚起一臉憤懑,突然想起來沈家與将軍府的仇恨。
“高伯,我知道沈家與将軍府不合。可是,那件事我也聽說了,那與藝文君無關呀!”岚淨瑤見他臉色越來越不好,于是音量也越說越小。
高伯突然情緒激動起來,擡手指向天空大罵出聲,“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他們将軍府,就沒有什麼好東西,全部都該死,全死了好。”
高伯罵得唾沫橫飛,怒目圓瞪。岚淨瑤再也不敢出聲,怕刺激到了他那把老骨頭。
随後四處張望了下,怕他這話讓人聽了去,徒添一些口舌是非。
于是徹底打消了要去救藝文君的念頭,拉着情緒激動的高伯走出蒼生寺,往馬車棚裡走去。
岚淨瑤和高伯上了同一輛馬車,随後不解地問道:“那藝文君看着一表人材的,為什麼那黑衣人說藝文君是個廢材?”
她記得沈意也說過類似的話。
“你見過哪個将軍府的公子,終日遊手好閑不務正業,人家少将軍都在習武練兵,準備上戰場。
唯有他,堂堂男兒,見了血就暈得提不起刀來,這别說上戰場了,就是讓他殺隻雞都不敢。”
高伯想到沈意如今的成就,再對比将軍府家唯一的廢子,甚是自豪。
緊接着他又回想到了什麼,皺起了眉頭道:“他那大逆不道的哥哥藝清淮倒是本事不小,在戰場上殺人不眨眼,頗有他爹的風範。
皇帝還把他親封為禁衛軍的少将,大将軍把他當成接班人來培養,可誰知竟培養出了個殘暴的殺人惡魔。”
想到藝清淮,高伯緊就不自覺地攥起了拳頭。
當年,由于饑荒,他的夫人和孩子全都餓死了。他被迫背井離鄉來到蒼海城,尋一條生路。
那時的他餓得面黃肌瘦,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整個人瘦得就剩一幅骨架子,倒在了沈家的門前。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去地府跟家人相見時,幸而沈炎出門發現了他,并好心收留了他在沈家當個下人,解決了他的溫飽問題。
那時的他,看着沈炎娶妻生子,親自照顧着沈意長大成人,早已把他們當成了自己的家人。
他對沈炎的恩情,也是沒齒難忘。
沈家被報複的當天,他剛好出門去采買,回來時便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沈炎夫婦。
沈炎在彌留之際,對他托孤時,他發誓這輩子都會護着沈意。以至于,他對将軍府的恨意久久不能平,恨不得讓他們全都陪葬。
回到沈家,此時已經日落西山。
岚淨瑤扶着高伯下了馬車,一進門便看到了沈意。
來回舟車勞頓,他看起來甚是疲憊,正坐在廳堂裡,不知道和張昭在說着什麼。
一擡眼便見到他的高伯,終于露出欣喜的神色,腿腳利索地走過去。
“少爺你回來啦!”他眼裡含笑,從衣襟拿出剛求好的平安符,親自挂在沈意的腰間。
這時的沈意沒有推拒,站起來張開雙手任他擺弄,顯然早就已經習慣了。
高伯知道他有事情要忙,也不多做打擾,幫他挂好平安符,便出去催促下人趕快去做飯。
岚淨瑤這才有機會開口,“沈大人?你可有查到什麼線索。”
一旁的張昭見到她,頗有些驚訝,“岚姑娘,你不是在竹山居嗎?怎麼在這裡?”
随後他注意了到岚淨瑤脖子上的勒痕,驚訝地瞪大了雙眼,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你身上的傷,原來早上大人說,要獨自去追查一樁殺人案,難道就是關乎岚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