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淨瑤不敢講話,她當時确實頭腦一熱,沒有想到那麼多。
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筷子光扒拉着幾粒米進嘴裡,連菜都不敢夾。
想到沈意為了幫她隐瞞會武功的事,去竹山居查案都沒有帶上張昭,面對張昭的疑問也是輕描淡寫地帶過。
她如果去救藝文君,沈意小心翼翼地幫她包庇罪行的努力,也便完全白費了功夫。
她緩緩擡眼望向沈意,小聲地說了句,“對不起,是我大意了。”
高伯察覺到氣氛不對,立刻出聲緩和道:“小瑤确實是一時大意,這孩子本性還是好的。以後不要再跟将軍府的人沾邊就好了,準沒好事。”
這是在暗示岚淨瑤站隊,她想着平日裡确實也不需要跟将軍府的人來往,而且她還要靠着沈意幫她查案。
岚淨瑤立刻點頭應和道:“我跟将軍府的人一點不熟,今天完全是個意外。”
高伯給沈意的碗裡夾了塊他愛吃的魚肉,見他依然坐着不動。
他知道沈意的性子,有的時候就像個孩子一般,需要哄一哄,嘴硬心軟地很。
于是,高伯又改口提了另一件事,“我今日還去給你求了姻緣來着,小瑤去求簽,你猜怎麼着。是支上上簽,【花好,月圓】,她的姻緣已到,是天注定的緣分。”
高伯笑得合不攏嘴,好似這簽是沈意求的一樣。
“高伯,你可别胡說八道,我哪來的什麼姻緣。”岚淨瑤說道。
高伯望着她,眼睛已經笑成了一條縫,“那也不是我說的,是月老說的。”
這時,沈意冷着的一張臉才終于悄然回溫,重新端起飯碗吃飯。
待餐桌上的飯菜已經所剩無幾,岚淨瑤肚子變得圓鼓鼓的,精神也有些困乏,她打了個哈欠,于是便自己先回了卧房。
沈家的下人都是男的,白棗回了竹山居。岚淨瑤一個人待着,連個可以說話的丫鬟都沒有。
她無聊地躺在榻上輾轉反側,心裡想得都是藝文君,不知道他現下情況如何?是生是死?
想到藝文君替她挨個一箭,而她卻沒有出手救他。她實在是内心難安,總想着去打探一番他的消息。
但礙于現在寄身于沈家,她也不好行動。
等到了第二日一早,晨間的露水還未散去,空氣中帶着些許微涼。
早早醒來的岚淨瑤,側耳聽到沈意騎馬出門去的聲音,便立馬翻身下床。
她謹記着張昭對她說的話,怕有人發現她住在沈家,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閑言閑語。
她悄悄打開房門,從門口端進下人給她準備好的一盆清水。
待洗漱整裝完成後,頭戴一頂帷帽,便偷偷地離開了沈家。
岚淨瑤雇了一輛馬車,先是到了将軍府,見威嚴的将軍府大門緊閉,也不知道該去找誰詢問。
岚淨瑤靈機一動,想到昨日跨過圍牆出去救人的秦百川。
興許在潇雅琴莊,那裡還有與藝文君相識的人。從他們那裡,應該多少也有一些關于藝文君的消息。
于是,她又讓馬車夫到了潇雅琴莊。
岚淨瑤下了馬車,隻見琴莊大門敞開。裡面傳出斷斷續續的琴聲,想來是老闆譚辛正在裡頭講學。
岚淨瑤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這時裡面走出一名小厮,熱情地招呼她:“姑娘是否想買琴,不妨進來瞧瞧。”
岚淨瑤這才跟着他進去,這琴莊從正門進去,是個售賣古琴的鋪面。
鋪子的角落裡,有一道隐蔽的木門。此時木門緊閉,那些悠揚的琴聲便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那次,譚辛硬是拉着岚淨瑤進去彈琴,她知道,那僅一門之隔的庭院裡,正是琴莊學琴的地方。
小厮見她一直往那邊看,于是說道:“姑娘是想來學琴嗎?很抱歉,但是我們先生隻收男弟子。”
岚淨瑤連忙搖搖頭,“不是,我隻是聽到琴聲好奇看看。”
接着,她便在琴莊裡頭假裝看琴,實際是在等着他們散學。
這時,岚淨瑤看到一把甚是眼熟的古琴,被單獨擺在一旁的長桌上。
她記得上一次在潇雅琴莊彈琴,用的就是這一把,當時彈得相當順手,她也甚是喜愛。
再次見到這把琴,她還是莫名地被吸引,想要伸手輕撫琴弦,卻被一旁的小厮攔住了。
“不好意思姑娘,這把琴已經有人買下了。那邊還有更好的,我帶你去看看吧!”小厮說道。
岚淨瑤連忙把手收回來,不免覺得有些可惜。
“那是她的琴。”
這時,兩人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