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藝文君的仆人,從門外快步走了進來。
他的眉眼間皆是緊張,走到藝文君面前低頭行禮道:“少爺,老爺讓您回府。”
藝文君原本還輕松的臉龐,瞬時間多了幾分抗拒,“你回去告訴爹,我等琴莊散學了便回去。
“老、老爺就在門外候着。”仆人不安地擡眼看着他。
藝文君往門外看去,恰好看到将軍府的馬車就停在琴莊的門口。
他也沒想到,他爹竟會到這裡來尋他,隻好轉身對岚淨瑤說道:“岚姑娘,失陪了。”
接着,他便帶着仆人匆忙走出潇雅琴莊。
隻見大将軍藝修遠背着手站在門外,穿着一身黑色綢緞,勾着金色絲線的衣裳,眉眼之間皆是殺戮之氣,讓人不敢直視。
藝文君走到他的面前,準備行禮,便被他迎面打了一巴掌。
藝修遠指着他的鼻子痛罵出聲,“你個不中用的東西,給我惹了這麼大的麻煩,還敢出來亂跑。”
他常年征戰,滿手的老繭,身強體壯得很。
藝文君被他打得呆愣在原地,嘴角被他拇指上的扳指劃破,低着頭不敢吱聲。
大将軍性格暴戾,手段殘忍,脾氣一點就着,蒼海城裡的人皆有耳聞。
周圍的人聽他聲如雄獅低吼,都縮緊了脖子走掉,根本不敢圍觀。
南窟國敗兵,綁架藝文君到軍營鬧事。導緻大将軍虐待俘虜的事情,已經在蒼海城裡不胫而走。
這事自然也傳到了皇上的耳裡,今日早朝時,早就看不慣藝修遠作風的朝臣,皆抓着這件事,彈劾痛批了他一頓。
虐待俘虜這種事情,可大可小。
如果在戰亂時期,人人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而在和平時期,被想要争權奪位的朝臣盯上。這種毫無人性的惡行,在皇上面前參奏一番,便是個坐大牢的罪。
現下,他們北胥國最大的敵國,南窟國。早已被藝修遠帶兵打得毫無反擊之力,正是和平時期。
皇上念在他護國有功,國不可一日無将。況且目前,還沒有哪個将軍的能力能與他匹及。
皇上為了平息朝臣的不滿,暫時奪了他的兵權,把兵權交給他的副将代為管理。
又讓他立馬釋放軍營裡的俘虜,用來充當北胥國的苦力。
沒有了兵權,算什麼将軍。藝修遠怒不可竭,把氣都撒在藝文君頭上。
他認為,如果藝文君沒有被殘兵綁架,鬧出這麼大事。他虐待俘虜的事,也便不會弄得人盡皆知。
藝文君不敢違抗他爹的話,雖然滿臉都寫着抗拒,但還是聲細如蚊的說道:“我這就回去。”
“從今日起,給我好好在府裡待着,哪也别想去。”藝修遠雙眸怒瞪着他。
藝文君突然被勒令禁足,他腳步遲疑,但還是朝着馬車走去。
一旁的岚淨瑤看不下去,于是将琴箱遞還給小厮,上前去想充當和事佬。
“小女子見過大将軍,”岚淨瑤對他行禮後,便接着說道:“将軍,昨日那事實屬意外,還請将軍不要太過于責罰藝公子。”
這時,藝文君裝過身來,一臉緊張地沖她直搖頭,暗示她不要再提這事。
藝修遠也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替藝文君求情,居高臨下地斜瞥了她一眼,惡狠狠地說道:“你又是什麼東西?”
随即快速拔出腰間的佩刀,指向岚淨瑤的喉嚨,“你膽敢再說一句,我就挑斷你的喉嚨。”
岚淨瑤出于本能反應,在他的佩刀朝她刺過來之前,往後退了幾步,與刀尖保持了一點距離。
她被吓得夠嗆,心慌慌地直跳。她也沒有想到,自己隻說了一句話,竟惹來了殺身之禍。
然而,那刀刺過來之前,她就算沒有後退,那刀也是刺不中她的。
這時,藝修遠的随從走到他的身邊,小聲地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将軍,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咱們還是小心為好。不然那些朝臣不知又要鬧出什麼幺蛾子,反而給了他們機會。”
藝修遠想到,今天才剛被皇上懲戒,現下要是再鬧出事,對他确實不利,于是他把刀收回刀鞘裡。
但是,方才岚淨瑤躲刀的反應,還是落在了他眼裡。一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根本來不及反應躲開他的刀。
随後,他轉頭看了眼站在一旁不敢動的藝文君,又回頭望向她,“你叫什麼名字?”
不明所以的岚淨瑤,饒是她再大膽,經過方才那一刀,也被他的氣勢壓得擡不起頭,恭敬地回答道:“小女子岚淨瑤。”
“岚淨瑤。”藝修遠嘴裡重複了一遍,随後像是想到了什麼,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原來你就是岚家的二小姐,岚淨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