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會武功的關系,岚淨瑤的身子比普通人強得多。在宅子裡修養了大半個月,原本走上一會兒就大喘氣,現在已經能夠正常走動。
隻是身上還有很多紫一道青一道的淤痕,愈合結痂的傷口,癢得讓她忍不住去抓撓。
高伯每天都會帶着下人來給她送藥,卻始終沒見過沈意的身影。
這日,岚淨瑤終于按耐不住,她一早起來緩慢地拉伸一下筋骨,就讓白棗帶着她去到神機處。
下了馬車的岚淨瑤,習慣性地往馬棚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匹亮黑色的駿馬不在裡頭,心裡不免有些許失落。
停好馬車的白棗走了回來,緊跟在她身後。邊走邊整理被風吹亂的發絲,雙手拽着袖口扯了扯,把身上的衣裳拉平整。
等走到神機處的大門前,她一個跨步越到岚淨瑤前面,幫她叩響神機處的大門。
裡頭的人像早就等候在此一般,很快就打開了大門。
一名眉目清秀,身着暗紅色衣裳的探員出現,他看到白棗,立馬驚喜地笑起來對她打了聲招呼,“白棗,你來啦。”
白棗抿着唇笑,滿面绯紅地應了句,“我還不能來嗎?”
“哪裡話?巴不得你天天來。”
“哼!油嘴滑舌,我今天可不是來找你閑聊的,我們小姐今日過來有事。”
白棗臉頰上的小酒窩,更深了些。這才轉過身來給岚淨瑤介紹道:“小姐,這位是神機處的李維。”
岚淨瑤也沒想到,白棗這麼短時間就和神機處的探員打好了關系。
那李維的雙眼緊緊地跟在白棗身上,不曾挪開過,一看就對白棗動了心思,隻是也不知他是真情還是假意。
岚淨瑤假意咳了一聲,那李維反應過來,扭頭看向她。這才發覺剛才有些失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岚姑娘想必是為了小桃子的事情而來,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沈大人可在?”岚淨瑤明知故問。
“沈大人這兩日都沒來,也不知道做什麼去了,隻是交代了我們,要想辦法讓小桃子開口。”
“我可以進去看看她嗎?”
李維知道她指的是誰,遲疑了下有些為難地說道:“這沒有沈大人的允許,我也不敢私自放人進入大牢。”
站在一旁的白棗有些着急,“你這個木頭,規矩可是死的。小桃子以前是小姐身邊的丫鬟,現在她差點害死了小姐,她見到小姐興許還尚存一絲愧疚,開口忏悔也說不定呢!”
李維心想也是,看到白棗急得眉頭都皺了,怕惹了她不高興,于是低聲說道:“你們随我來。”
很快,李維便帶着他們二人來到了神機處的戒律房。
那暗黑色的大鐵門被關上,戒律房便一下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分不清白天黑夜。
李維熟練地點燃起了四周牆壁上挂着的油燈,暗黑的屋子裡又重新恢複了光亮。
隻見戒律房的中間,小桃子身穿一身紅褐色的粗麻囚服,雙手雙腳都被綁在那鏽迹斑斑的十字架上,呈十字形站着。
脖子也被一條粗麻繩固定在鐵架上,動彈不得。
房梁上方吊下來一個水桶,水桶的底部被紮上了小洞。那水滴綿延不絕,正一點一滴的對準了她的腦袋。
那一圈的頭皮已被泡得潰爛,水流順着她的臉頰一直往下,浸濕了她身上紅褐色的囚服,緊緊貼在身上。
讓人一時也分不清那是水,還是她受刑後傷口滲出的血。
小桃子成了如今這般模樣,與岚淨瑤在牢裡的慘狀相比,也好不了多少。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岚淨瑤直瞪着她的目光,足以将她千刀萬剮。
她的心裡對小桃子沒有絲毫的憐憫,她隻想知道,小桃子是不是與想要她命的兇手有關,那兇手到底是誰?
她徑直地走到小桃子的面前,開門見山地說道:“你差點害死我。”
小桃子眼也不睜,冷笑出聲虛弱地開口應道。“你确實有罪,怎麼算我害你呢?”
夜夢樓的案子,岚淨瑤還沒有完全洗脫嫌疑。隻是沈意以證據不足為由,态度強硬地逼着縣太爺放人,才把她救出來。
神機處的李維還在後頭看着,岚淨瑤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于是她捏起了小桃子的下巴,聲音多了幾分厲色問道:“你到底和想殺我的兇手是什麼關系?”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岚淨瑤用力捏緊她的下巴,逼得小桃子痛呼出聲,瞪大了雙眸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