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棗端着個火盆從小廚房裡出來,看到藝文君已經不在,便把火盆放在岚淨瑤身邊給她暖暖身子。
望着眼前的暴雨嘀咕了兩句,“我看這藝公子也真是奇怪,小姐你不在的幾天,他天天守在門外。你回來了,他倒是呆不住了,走得這麼着急。”
“興許是他們将軍府規矩甚多。”岚淨瑤若有所思地說道,想起他身上那一道道傷疤。今日藝文君替她開罪,讓律品司不得不提前放人一事,不知道他爹又該如何責罰他,心裡不免對他有些愧疚。
然而,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得搞清楚沈意人在哪裡。那晚在律品司發生的事情,實在是非比尋常。
岚淨瑤一刻也等不得,拿起挂在牆上的雨披,就要出門去。
見外面還在下着瓢潑大雨,白棗不解地問道,“小姐,你這是要上哪去。”
“去沈家,去看看沈大人回來了沒。”
有白棗在,岚淨瑤不好使用輕功翻牆而出,她迅速地穿戴好雨披,頭戴一頂竹帽就要出門去。
白棗一把拉住她,“小姐這還下着雨呢,還是等天晴了我再陪你一起去吧!前幾日我天天到沈家去打探消息,高伯也是愁得不行,頭發都白了不少。”
“高伯還有沒有跟你說些什麼?比如沈大人去哪了?”
白棗疑惑不解地看着她,伸手探了下她的額頭,體溫正常,腦子沒有燒壞,便回道,“沈大人當然在律品司,還能在哪?不過小姐你放心,你都無罪開釋了,那沈大人肯定也會出來的。”
“......”岚淨瑤頓了下,立馬噤了聲,她知道律品司無人可放。
無論怎麼樣,她還是堅持要去找高伯打聽一下,興許他知道些什麼。
“有些日子沒見到高伯了,我去找他問聲好,你就好好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來。”岚靜瑤找了個借口,撇下白棗,急匆匆地就沖進了大雨中。
暴雨打在雨披上噼裡啪啦作響,岚靜瑤走了一小段路,回頭确定白棗沒有跟出來後,腳下輕點一下就躍到了屋頂上。
沈家宅子就在她的宅子正後方,她這條街上的宅子之間緊密相連,連條巷子都沒有。出門沿着道走還得繞一圈才能繞到後頭去,翻牆無疑是一條最近的路。
然而岚靜瑤在屋頂上剛站穩腳跟,一道黑影在她面前掠過,一下就竄到了她的身後,一把閃着寒光的尖刀抵着她的喉嚨。
“别動,識相點跟我回去,不然我就不客氣。”身後的男子聲音低沉且狠戾。
岚靜瑤愣了下,聽到他的聲音才反應過來,這正是早上剛放她離開律品司的暗衛首領何切。
“我說你們律品司也真是有意思,早上剛把我放出來,現在又要抓我回去,這次又是什麼罪名?我倒要好好聽聽。”岚靜瑤故作輕松,雙手環抱在胸前,完全不畏懼眼前的尖刀。
何切不做言語,見她沒有要跟他回去的意思,用刀柄快速地擊向她的右側脖頸。
隻那一瞬間,岚淨瑤大腦立即一片空白失去了意識,癱軟在了何切的懷裡。
等岚靜瑤醒來的時候,聞到那潮濕的空氣中夾雜着顆粒感的灰塵味,她便知道自己又回到了那間,軟禁了足足五天密不透風的小屋子。
屋子裡黑漆漆地伸手不見五指,岚靜瑤躺在榻上,睜着黑亮的眸子适應了好一會兒,才終于能在黑暗中看清了一點東西。
下了床榻,找到了大門的方向,岚靜瑤便慢慢地摸索過去打開了門。
一輪圓月正懸在頭頂上,此時已是深夜。岚靜瑤才深覺自己被打暈後,竟睡了這麼久。
靠坐在門邊打着瞌睡的律人陳潛聽到動靜,扭頭看到他們正在看守的人已經赫然站在門外。吓飛的魂提溜起他,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雙手慌亂地摸索身側的佩刀橫着攔在她的身前,不讓她再往前走動半步。
随後低頭看了眼另一名還在那睡得死死的豬隊友,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踢了他一腳。
被踢了一腳的律人從睡夢中驚醒,立馬騰空而起條件反射般地一把抽出身側的佩刀,驚呼,“什麼人?”
“讓你看個人都看不好,人都要跑了你還在睡。”先醒過來的陳潛,搶先占據道德高地,指責了他一番,“還不快去禀告大人。”
那律人看清楚眼前的岚靜瑤,心頭一驚,頭也不回地跑出了院子。
陳潛睡眼惺忪,雙手持着佩刀往前推了下,示意岚靜瑤往後退回到屋子裡。
這時,隔壁僅一牆之隔的院子有聲音傳來,“沈大人,經我們律品司調查,大将軍控告您徇私枉法一事,的确是子虛烏有。這幾日勞煩大人在這配合我們調查,居然事情已經水落石出,還了大人您清白,我們現在就送大人您回去。”
那聲音雖然不大,但好在此時已是深夜,四周悄無聲息,這讓岚靜瑤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聽到“沈意”兩個字,她立刻來了精神。雖然不确定那是真的沈意,還是律品司又在繼續演戲。岚淨瑤無視攔在身前的佩刀,一個閃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