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旁人開始逐漸質疑五條家根本沒有六眼出生後,六眼出生的第六年,五條家終于開啟大門廣邀禦三家和總監會成員。
——聲勢浩大地将五條家的六眼呈了出來。
今日,五條悟穿着十分正式的青色蜻蜓和服,面無表情坐在上座,任由所有人把他當成展覽品一樣觀賞。
此時此刻沒有人能懂他心裡在想什麼。
人群中,有惡意有敵意有羨慕有敬意,這麼多人的目光彙聚在五條悟一個人身上。
不過他不僅沒有不适,反而覺得理所當然。他生來就被寄托着強烈的期待,不管是多麼強大的惡意都不會打敗,因為他就是最強的。
當然,不是說五條悟就不會抱怨了,他面無表情的神色中泛出一絲波動。
這些人可真吵,吵到他眼睛了。
低頭再看看桌面上樸實無華、都快涼透的食物,五條悟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可身後的女仆還在不停地提醒他,必須要坐到宴會結束以後才能離開。
五條悟:……
所以他就必須要坐在這裡給人當猴看嗎?
這些人到底有沒有弄清楚,他是六眼,不是給人參觀的展覽品。
“家主說了,等今天宴會結束後,您想吃什麼就吃什麼,絕對不幹涉您。”
就因為這句話,五條悟才繼續面無表情地跪坐在原位上,一動不動。
一旁,五條家家主和禅院家家主還在打太極,一來一回說着他們禦三家千年來就是一體的,五條家生出六眼在總監會上有了更多話語權,可别忘了他們禅院和加茂啊。
加茂家主在一旁神色始終如一,一副禅院你想做什麼别帶上我家的意思。
也不怪禅院直毘人會如此說,在五條家六眼出生之前,禅院家才是一家獨大的那個。
他們知道祖傳術式不是時時有,為此他們早做準備,吸納了不少咒術師進入禅院家,承認了十種影法術獨一無二的繼承權外,讓其餘強大的術式也有家族繼承權,禅院家出來的能人異士可比五條家多多了。
就比如說還在成長狀态的天與咒縛,即便禅院家沒人承認,但他知道甚爾絕對是禅院家未來的一大殺器。
隻不過在五條家六眼出生以後,情況徹底不一樣了。
要知道,能打敗五條家六眼的隻有禅院家的十種影法術,當年還是兩敗俱傷。
如今五條家六眼已經出生了,禅院家别說繼承人了,連十種影法術的影子都看不見,還怎麼跟日益成長的五條六眼相比?
從年齡上來講,他們禅院家就已經輸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禅院直毘人的繼承人展露出了能看見咒靈的能力,想必一定能繼承他父親的術式。
相比之下,在這場比生孩子的比賽裡,唯獨加茂家輸得十分徹底,畢竟隻有他還沒有一個孩子。
五條悟覺得這些大人聊的内容特别無聊,轉頭去看另一邊。
今天到場的都是咒術界有名有姓的咒術師,沒有一個跟五條悟同齡的小朋友,就算有,也會因為如此嚴肅的氣氛膽怯,一句話也不敢說。
五條悟從小就沒有玩伴,平時不是在接觸長老們傳授的五條家秘法,就是自己研究咒力,好不容易見到這麼多陌生人,結果這些人跟五條家的人一樣無聊。
五條悟終于忍不住了,改變了坐姿,曲腿伸手撐下巴。
一旁女仆勸阻道:“悟少爺,這樣的姿勢恐怕不太妥當。”
五條悟淡淡地撇了她一眼:“你是在教我做事嗎?”
接觸到他那雙冰藍色的眼眸,女仆頓時失去了全身力氣,全身冒汗低頭道:“十分抱歉。”
長久侍奉在五條悟身邊,都讓她忘了眼前這人是五條家未來的家主,族中最有天賦的咒術師,不是她随口一言就能操控的幼童。
本來在侃大山的五條家家主尋着動靜回頭,沒有斥責五條悟,對他的反應十分滿意。
這就是他五條家六眼該有的氣勢,天上天下唯我獨尊,不該被任何規矩和人所束縛,因為他即是最強。
“好了,既然悟累了就帶他回去休息吧。”家主還沒說完,五條悟已經站起來率先走了出去,女仆連忙撐開傘跟上。
這裡的異動讓一連串的旁人擡起目光,就見坐在高位上的神子突然走下來,穿過身旁衆人自顧走了出去。
他們還在遲疑之際,五條家主說:“抱歉,這個孩子被我慣壞了,呆不住想出去走走。”
衆人:……
你都說抱歉了,就不能裝出一副抱歉的表情來嗎?
明明臉上寫的是自豪和驕傲,對六眼這個高高在上的性格滿意地不得了,還在這裡裝!
他們還能說什麼呢?隻好連忙說,沒關系,沒關系。
能見到五條家的六眼已經是五條家給他們面子,現在人也見過了,沒必要盯着人不放,免得五條家誤會他們對五條悟有想法。
畢竟外頭黑市對五條悟可是下了通緝令,那通緝數字每隔幾天都漲九位數,已經漲到不少人心動的數字了。
五條悟剛出去沒多久,不一會兒就有仆人神色驚恐地爬了進來。
五條家主神色不渝,呵斥道:“出了什麼事,如此慌張!”
仆人抖着手指着門外道:“家主大人,出大事了!是、是悟大人!”
悟?他不是剛出去嗎?這會回來是怎麼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的。
五條家主有些不解,跟所有人一樣順着仆人手指的方向看去。
……
那邊五條家的宴會暫且不提,另一邊女仆糾結着五條悟臨時提出的要求。
“悟少爺,這不太好吧?”
剛才還被五條悟冷面訓斥了,女仆本不應該拒絕五條悟的要求,可是他說的是要出門逛一逛,這件事情女仆一個人可做不了主,躊躇不前。
五條悟淡淡:“有什麼不好的?那個大叔不是說,宴會結束後我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嗎?”
可是,家主也沒說您可以單獨出門啊?您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殺您嗎?
女仆不敢頂嘴,兩個人就這麼僵住了。
這個時候,五條悟忽然回頭。
女仆這才發現他回頭的動作維持了許久,連忙往後頭看去,但是什麼都沒發現。
女仆小心翼翼地:“悟少爺,你在看什麼?”
五條悟回頭,淡淡說:“沒什麼,一個奇奇怪怪的人。”
奇奇怪怪的人?女仆心中驚訝,可是她剛剛什麼也沒看見啊。
女仆就這麼遲了半拍,五條悟已經走出去很遠。
“悟大人!”女仆連忙追了上去,最後還是阻攔不住五條悟要出門的固執舉動,隻能跟着一起結果還被拒絕。
“跟上來就殺了你們。”五條悟一眼掃過去,吓得女仆動都不敢動。
等到她回過神來,五條悟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把悟少爺弄丢了,怎麼辦?
女仆心中驚慌,本想順着五條悟的蹤影尋過去,又想起五條悟臨走前威懾的話,不敢邁出這一步。
最後她還是轉頭,回去跟五條家主彙報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