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色已經鐵青，在宮門外雖無人，可也擔心隔牆有耳，所以這番話是壓着心中之氣來低聲質問他。

“合劑局縱火一事雖然你出了力，但如果不是你，我怎會進去？所以我也不會有多麼感激你。呂南樓，我能不能拜托你，今日之事之後，莫要再來安排我？若你覺得已經是我夫君，可以說什麼便算什麼，那麼這樁親事，我去和阿父阿娘說，退了也罷。”

他伸手來拉我，被我用力一甩，甩開了去。

我必是氣急，快步走向阿津的馬車。

我上了馬車，阿津猶豫問我：“二姑娘，我們這就走了麼？”

我沒好氣回答：“你還想在這裡等晚膳麼？”

阿津道：“呂侍郎好像生病了？”

我掀開窗簾往外望了一眼。呂南樓一個人站在原地沒有動，身後是巍峨緊閉的宮門，他似乎有些佝偻着背，看着孤單之極。

我仍然有些怒道：“他如何會生病？該生病的人是我。快走罷，莫要誤了晚膳。”

回到家中，心中才平複下來，阿父和阿娘果然又不在，去了軍營。我找到了在房間休息的陳老妪。

“陳老妪，今日聖上安排我去芙蕖宮裡幫盛妃試藥，你在這裡恐怕很難見到我，你有何打算？要不要去呂侍郎府邸去幫幫忙？”

我想着她既然是呂南樓安排來的，就不如打發她回去好了。晚上等阿父阿娘回來了，我和他們說一說，明日便可進芙蕖宮裡去了。

隻是這一去，不知道要何時才能回來。芙蕖宮到家的距離，比合劑局到家的距離要遠。在合劑局裡不過是抄抄寫寫，到芙蕖宮确是要親自動手制藥，一旦開始，便不知道何時會結束。我親眼見阿娘為了制一味藥，自晨到夜沒有停歇過。

恐怕我得住在芙蕖宮。

我一邊簡單收拾了衣服，一邊等陳老妪回答我。

“姑娘必是要幫手的，老身自是跟着姑娘進宮去。”她毫不猶豫回答我。

我猶豫了一下：“可是呂南樓要你和我一起去的？”

陳老妪挺了挺胸道：“姑娘說的甚麼話，不管呂侍郎有什麼安排，我總是要以你為前的。白蘇，老身雖年紀大，但要打打下手還是比很多年輕小姑娘要麻利的。這在宮裡，比不得外面，規矩多，年輕小姑娘怕是有半個差池，咱們姜府也很難交代。”

這回輪到我猶豫了，我其實并沒有想過帶她進宮的。聖上說我可以帶個幫手，這個人必得嘴極嚴，行事必得謹慎。她說得沒錯的，若是在宮裡行差踏錯，會連累姜府。

這次差事是呂南樓向聖上給我安排的，那麼陳老妪就算告訴呂南樓，也還在可接受範圍之内。若是有需要呂南樓幫忙，也還是能很快找到人的。如此一比較，陳老妪居然是最好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