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若是剛好的茶葉，煮出來的茶湯，能儲起來，像酒一樣，喝的時候直接拿出來，味不變也還鮮，那該多好！不然，茶葉摘得剛剛好，煮的人也剛剛好會煮，哪裡能時時那麼湊巧？”盛妃将茶壺下的爐火撥了撥，将要滅的火爐又星星點點燃起來。

電光火石之間，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我倏地擡頭問：“盛妃娘娘，您剛才說什麼？”

“我……說什麼？哦，我是說，若是茶湯煮出來能儲起來，像酒一樣随時能拿出來喝該多好。”她被我的話問到有點吃驚，手中倒茶的茶壺停在了半空。

我略帶歉意連忙搖搖頭：“天色不早，娘娘早點睡罷。對了，夜間入睡前莫要再喝茶了，這種叫“不夜侯”的湯，容易讓人通宵睡不着，第二日人沒有精神，會傷身。”

她怔怔看了我一會道：“其業也這樣說過……好罷，你回去吧。”

我急急忙忙回到房間，點起了燭燈，攤開紙帛，迫不及待地提筆寫起來。

對，我剛想到，這滿滿兩大箱的紙帛驗方，的确是有很多藥材能治刀傷淤血，都是草藥，采摘起來不算困難，也的确是有很多尚未使用，且并未在官方流通。換句話說，不應當在元國贈與大陳國的國禮清單之内。

如果采摘出來大範圍使用，那麼有可能明年或是後年便會出現在大陳國索要的清單之内。所以發現和采摘再多的草藥，都無法達到聖上的初衷。

聖上雖然要的是不在官方流通、不在贈禮清單之内的治刀傷淤血的草藥，但是實際是想要解決的是我們自己能有足夠儲備不受大陳國脅迫暗搶的治刀傷淤血之藥。

這樣的藥不一定是草藥，可以制藥酒！

草藥就算曬制幹，也會因為陰雨天氣保管不當而變黴。酒不會。

我若将草藥放入酒中浸泡，便能解決第一道關。至于制藥酒的方子，如果我們不傳不說，其他人哪裡知曉？就像我現在密密麻麻羅列了一張清單，打算明日讓人送進芙蕖宮裡來，外人哪裡知道我用了什麼藥材？用的比例配方如何？這樣的方法簡直能讓我笑到通宵睡不着。

第二道關要解決的問題便是運送。

想到這裡，我便猶豫地停下了筆。

酒可用酒缸運送，但是藥酒不行。酒缸易碎，在酒肆裡不過是從酒櫃裡拿到酒桌上的距離。藥酒要長途運送，中途若是打碎了，便全功盡棄。

運送是個難題。我左思右想始終沒有能夠想到解決的辦法。

我沮喪地放下筆，吹滅了燭，累得爬到床上去倒頭便睡。

這一覺睡到淩晨，忽然一夢醒坐起身來，我想到一個東西。

投壺！盛妃娘娘房内的書案旁的投壺，那個皇四子經常到芙蕖宮看望他母妃的時候玩的投壺。木質的投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