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臉色一白:“這是什麼?不能服用的麼?”
我解釋:“并非不能服用,而是有量的限制,若是過量了,反而壞事。我雖不精通藥理醫術,但是對于各種草藥的量,特别是熬煮出來的氣味很是敏感。今日這草決明一定是超量了,而且……量超得不多不少,你們可能聞不出來,我卻是聞得出來的。”
阿娘每每熬藥的時候,我便在一旁幫扇風,那出來的草藥味道我聞了好多年,以至于什麼藥,多少量能出什麼味,沒有人比我更熟悉。
“若是……量多了便會如何?”徐嬷嬷驚問。
“也不會如何,隻不過……藥量不對,便不是這單子開出來的本意了。”我低頭瞅了瞅手中的藥方子。
門“吱呀”一聲開了,盛妃站在門内,看了看我們道:“進來說話罷。”
我和徐嬷嬷對望一眼,她端着藥罐子和藥碗,我拿着藥方子,跟着進了盛妃的房内。
盛妃示意我把門關了,她接過徐嬷嬷手中的藥碗聞了聞,輕輕道:“這個味是隔兩三天便是這樣,白蘇姑娘,這草決明有何不妥?”
我臉色一驚:“隔兩三天?娘娘莫不是其實知道味不一樣麼?”
盛妃點點頭:“今天這個味道沒有什麼特别,因為三天一個味道,第四天就是這個味道,明日肯定又回到之前的味道,然後又過三天就又是這個味道。”
我連忙問:“若是味道不同,必是方子改了,若是方子改了,娘娘是知道的麼?”
盛妃猶豫了一下道:“方子若大改,比如換了一味藥,一定會告訴我的。”
徐嬷嬷插了一句:“若是要換藥,必得請示醫官,醫官必定會來告知娘娘,這個是四皇子一直要求的。”
“藥材之間的量其實是相互制衡的,許多藥材本身就有毒,不過毒性大小而已,若是量合适,能治病,若是量大了,且時間一長,便真的是毒藥了,莫說治病會好,把人……”我停住了話,那個不詳的字眼便生生咽了下去沒脫口而出,“若是不變藥名,隻變藥量呢,可需要請示和告知?”
“若是藥量有變,差量不大,就不會請示,也不會來告知娘娘。”徐嬷嬷也猶豫了。
“若是藥量有變,誰會知曉?”我又追着問了一句。
“藥量有變,醫官必定知曉,因為要請示醫官。但是如若不請示醫官将藥量稍加改改,這事就很多人可以做了。”盛妃緩緩道。
“熬藥的可以做,配藥的可以做。這每日熬藥的人雖說不多,但是輪值也有三四個,配藥的雖說也不多,輪值的也有三四個,總共不到十人總可以抓來問個明白。”徐嬷嬷斬釘截鐵道。
盛妃搖搖頭:“若是真的将這幾人抓起來審問,一定問不出什麼。你看着湯藥裡,若不是白蘇的鼻子聞得出來,又略知藥理,哪裡能看得出異樣?我日日喝藥,隻知道藥味不同,卻不知為何不同,也不知後果如何。沒有确實證據便将這好幾人抓來問,興師動衆又未必有結果,聖上一定會不高興。”
我思忖一會道:“如果不方便也查不出是誰,為了預防萬一,這藥不如我們自己在芙蕖宮裡熬好了。”
徐嬷嬷點點頭:“白蘇姑娘說得甚是,熬藥不困難,地方也有,老身可以做。”
我拿着藥方看了看:“我也可以做,盛妃娘娘,明日起我們便自己在宮内熬藥罷,不必麻煩宮外的人。不過,醫官說娘娘到底是什麼病?須得整日吃藥?”
“醫官也沒有說個所以然,來看了幾次,隻說氣血不暢,需要調理。”徐嬷嬷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