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他喃喃自語,轉過頭來凝視着我道:“我也是聽說而已,賭一賭,看他是不是能想得起來。”
我覺得這句話就是在敷衍我,用一個聽說的事情來逼一條命,沒有緣由,也沒有什麼利害關系,很是不通。
“那你也和我說說,你聽說的是什麼故事?”我仰起頭,很認真地看他問。
他轉過頭去,又瞧着那棵樹許久,風吹過樹梢,樹葉嘩嘩地響,那一陣好像我又回到了浒城,在府中的院子裡爬上樹去摘花的情景。
“也行,我給你講個故事,我也是聽說的……比如兩個皇子,已經定了二皇子為太子,其實大皇子也并無異議,可是擁護的朝臣分成了兩派,大皇子那一派便很是不服,意見很大。”
“誰做儲君不是一樣為朝臣嗎?”我百思不得其解。
“話雖這般說,但是實際不一樣。比如國君信任自己的朝臣,當年不支持自己的朝臣是不是就很不爽?有好事情都輪不到自己。”他微微笑道。
“那是自然。”我若有所思點點頭,“但是也沒有辦法呀,太子已定。”
“所以那群朝臣就要想很多辦法,把自己支持的皇子擁上太子的位置。其中一個辦法,就是削弱太子的擁護朝臣的力量。”
“怎麼削弱?”
“有很多種方法,比如讓那些力量不斷消失。”說到這裡,呂南樓沉默了下來。”
“難道要找理由殺掉嗎?”我擔心地問。
“不會,這個方法太過愚蠢,而且一查便知,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他們也知道不能用。最好的法子,便是各種常見的方法,比如生病,比如辭官回鄉,又比如……”
“隻要吃五谷雜糧,都會生病,吃藥不就好了?辭官也得要同意呀,大批量辭官不會引起懷疑嗎?”我思索後問。
“生病的确是可以醫治,但是若是中毒,而且是無色無味的毒……你在芙蕖宮,也經曆過的。”呂南樓回頭來看我,臉上表情很複雜。
“那……然後呢?”我回想到在芙蕖宮的那碗湯藥,心下戚戚,弱弱地往下問。
“你可還記得那張驗方?”
“當然。”我自然記得那張驗方,就是在合劑局不見的那張驗方,裡面的内容我記得,出來後還默寫了下來給了他。
忽而我心中一凜,是了,必定有人用了那驗方中提到的那棵樹。
電光火石之間,我就想明白了十年前的那件事。
秦醫官用了驗方中提到的那棵從外域帶回都城,又種在合劑局内,本身沒有毒,其樹皮能在焚燒的時候會釋放毒氣,能讓人在一個時辰後才會中毒的毒源,讓這些支持不是太子的皇子的朝臣們中的部分莫名中毒,或是辭官,或是醫治無效……
想到這裡,我隻覺得冷汗涔涔,身體又開始顫抖起來。
一隻溫暖的手伸了過來,握住了我冰涼的手,柔聲道:“你是不是想通了什麼?”
“我……我原本以為秦醫官罪不至死,既是得了聖意,沒想到……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心毒……”我的聲音都抖了起來。
“是啊……誰能想得到呢?”呂南樓深深歎口氣,臉色變得冷峻,握着我的手反而冷了起來。
“他為何要這般做呢?也有人給金子嗎?還是他也是擁護支持大皇子的?”我疑惑問。
“他官職尚微,連上朝堂的資格都沒有,一年難得見一次皇子,哪裡是什麼擁護支持大皇子的朝臣了?他不過是受人指使罷了。”呂南樓皺着眉道。
“誰?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