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流螢派,衆人終于在一處枯井中找到了定淵道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從井底中撈起,但人已奄奄一息。
定淵被囚禁多時,不吃不喝,身體已瘦成幹柴,面色黧黑,嘴唇蒼白,滿頭散亂的白發,呼吸越來越淺薄,快要喪失生命的氣息。
張翠山連忙為他輸入真氣,定淵緩緩睜開雙眼,艱難地看了看衆人,目光落在曉芙臉上,顫聲道:“曉芙……是你?”
去年冬天,定淵應滅絕師太之邀到峨嵋山賞雪,曉芙曾伺候在側,所以他一眼就認出了曉芙。
曉芙瞧着他的臉色,知他快要不行了,心中好生難過,一激動,搶上去握住他的手,哭道:“定淵前輩,是我。”
“曉芙……回去跟師太說……是魔教把我……害成這樣的……叫她一定要……幫我……報……”那個“仇”字還沒說完,定淵一口氣接不上來,兩目一閉,再也不睜開了。
“定淵前輩!定淵前輩!”衆人驚叫……
定淵道人死後,大家都十分難過,合力将他安葬好。沒想到,初時大家為祝壽而來,如今竟成了辦喪。
殷梨亭取出張三豐所送的一副圍棋,歎道:“師父準備的這份禮物,送不出去了。”
曉芙也打開包袱裡頭的字畫,畫卷上寫着“福如東海,長壽百歲”八個字,心中五味雜陳,長長一歎。她對殷梨亭說:“這些禮物,是你師父和我師父送給定淵前輩的賀禮,裡面飽含情深潭水的友誼,不如燒了給他,也算是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
殷梨亭含淚點頭。于是,他們将字畫和圍棋在定淵道人的墳前燒了。
安葬好定淵後,衆人離開了流螢山。
出了山口,張翠山道:“我們要趕回武當山向師父複命,不能與兩位同行。今後若是有緣,便再相會。”
苦兒道:“兩位大俠,可多保重!”
張翠山看着苦兒,忽然想起一事,便問:“苦兒姑娘,今早我見你與盧治平交手,所使的掌法似乎是終南山古墓派的武功,未知你師承何人?”
苦兒茫然道:“教我掌法的那位前輩,并未透露姓名……不過,他确實是住在古墓裡面。”
張翠山出神片刻,眼眸驟然一亮,似乎已知是何人,便不再多問了,攜了殷梨亭的手,便欲離去。
殷梨亭走了幾步,又回過頭怔怔地看着曉芙,心道:這位紀師妹兩次不顧性命來救我,實在令我銘感五内。我與她相處雖隻有短短一日,卻處處感受到她的美麗、善良與勇敢。這恩情沉甸甸地壓在我心頭,隻怕這一生都不能忘了。
那是他從沒見過的女子,心中不禁依戀非常,于是轉身奔到曉芙跟前,腼腆地說:“紀師妹,我一定會記住你的。”
曉芙卻不知他的心思,嫣然一笑:“我也會記住你的。殷六俠,有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