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蝶才剛起來幹活,還沒進門就先聞到香味兒。她一進去就嚷嚷着問:“苦兒,今天有什麼好吃的?”
苦兒笑道:“是蓮肉粥、熬白菜和溜雞絲呢。”
彩蝶垂涎三尺:“哇,好想吃啊!”
苦兒拿了碗碟出來,讓彩蝶先吃,彩蝶卻緊張地擺了擺手,道:“範右使還沒吃,我當婢仆的哪能先動筷?”
苦兒不以為然地說:“我煮了好多,人人都有份。他又沒起床,怕什麼。”
彩蝶忙道:“那不行,本教的等級和規矩,豈能随意違反?”
苦兒哂笑道:“餓了便吃,還講什麼等級規矩?”
彩蝶認真地說:“也怪我當初沒給你講清楚。明教吃飯的次序是這樣的。教主、堂主們先吃飯,弟子和上等仆人伺候;然後弟子們吃飯,仆人伺候;再然後是上等仆人吃飯,粗使仆人在教主、堂主身邊伺候;最後才輪到粗使仆人吃飯。雖說弟子和仆人界限沒那麼分明,但總歸不能越過堂主先吃吧?”
苦兒一愣,心想:這等級和規矩,若用在行軍打仗上,有利于明晰職務,管理士兵,幫助軍隊建立嚴明的紀律秩序。但如果在日常生活中也要區别得這麼清楚的話,便會加劇教衆的分化和階層之間的不平等。人與人見面先視等級,再論親疏,高階者矜傲自持,位卑者惶惶屈膝,長此以往,位卑者必然心生不忿,居高位者,又忍不住恃位逞威,憑權淩弱,以勢壓人。如此上下失和,是鬥争将起之兆。
想到這裡,苦兒凝眉不語,也不知道何年何月,人與人之間方能徹底抛棄這種禮制。
見彩蝶說得嚴肅,苦兒隻好把範遙那一份分了出來,先拿去給他,其餘的放在鍋裡熱着。
來到範遙的寝室,四周一看,卻不見人。
範遙一大早就去了後院練功,汗流浃背,剛在井邊洗完了澡,光着膀子,正擦着頭發進來,苦兒猛地一回身,端着的盤子就撞到他身上,那碗滾燙的蓮肉粥撒到他的胸口。
“啊,對不起!”苦兒吓了一跳。
範遙的胸膛被燙紅了一片,但練武之人也不以為意,隻是輕輕皺眉道:“你小心點。”用手抹了抹胸口的粥水。
苦兒慌慌張張地拿來毛巾幫他擦拭,眼睛不自覺地瞪大,直愣愣地盯着他的胸膛。
他身上還挂着水珠,胸肌腹肌塊狀分明,緊實有力。苦兒忍不住咽了口水,心裡驚歎:哇,範右使好健碩啊!
“幹嘛啦?”範遙看她色眯眯的樣子,沒好氣道。
她一個激靈,這才回過神,轉過身子,不敢再看。因為太慌張,她說話都結巴了:“呃……早飯做好了……灑了一些……我再給你……重新拿吧。”
範遙目光垂下,看見她雙手端着的盤子裡,那碗粥還剩下一半,單手拿起一口喝了,道:“别那麼麻煩了,就吃這些吧。”
還好那碟熬白菜和溜雞絲灑得不多,苦兒用筷子夾整齊,給他放到一邊的桌子上。
範遙過來坐下,三扒兩咽地就把飯菜吃完,問道:“你們吃了沒?”
苦兒搖了搖頭。
範遙道:“我清早經常去練功,有時會誤了早飯的時間,你們要是餓了就先吃。以後把早飯放在這裡就行,不用伺候。”
苦兒眉下眼波流動,忙道:“好的、好的。”
範遙站起身來,将外衣披上,苦兒的目光不經意掃到他的腹肌,心口直跳,臉也紅了,連忙收拾了碗筷,又羞又臊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