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芙在家中四處閑逛。
來到一個房間,隻見一隻舊搖籃靜靜停靠在牆角,周身的漆面已斑駁不堪。她走過去輕輕地撫摸着搖籃,仿佛看到自己還是嬰孩時的一幕溫馨畫面。爹哼着小曲,娘搖着鈴鼓,溫柔地逗着她笑,眼中滿是初為人父母的喜悅與寵溺……
呆思片刻,阮氏在外面喊道:“曉芙,飯菜已經做好了,快出來吃吧!”
聽得母親呼喚,曉芙忙擦了擦眼淚,轉身出去。
來到大廳,環顧四周,偌大的府邸中竟無一個婢仆。
阮氏說,自從紀英死後,布匹的生意也沒人打理了,逐漸家道中落。她遣散了婢仆,又斥賣了一些家當,一個人省吃儉用,日子倒也還過得去。
曉芙想到母親常年獨居,定是十分孤單,說道:“娘,以後我會經常回來看你。我在峨嵋派學藝,每月都有月錢,以後家裡的開支便由我來負責吧。”
阮氏笑了笑,道:“不用,你爹留了不少東西給我,娘一個人花不了幾個錢。倒是你,初入江湖,得多留些銀子傍身。”
見父母總是替她着想,曉芙眼圈又是一紅。
晚餐十分豐盛,菜肴在桌子上都擺滿了。
阮氏招呼道:“快嘗嘗娘的手藝。”
曉芙拘謹地不好意思動筷。
“傻孩子,這是你的家,不用拘禮!”阮氏笑着給她夾了一塊雞肉。
二人邊吃邊聊,阮氏高興地講述着往昔的趣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一頓飯吃了許久,暖黃的燭光灑在她們臉上,映照着滿是幸福的笑。
曉芙想起一事,便問:“娘,我身上的這塊白晶,是爹給我的嗎?”
“是一個老先生給你的。”阮氏道:“你小時候患過哮症,好在有一名老者為你施針醫治,并贈你一塊白色晶石做護身符。”
曉芙驚訝道:“我小時候竟然得過哮症?”
阮氏道:“是呀,那時我們都擔心的不得了。如今看到你平安長大,少不了這晶石的功勞。”又道:“白晶是極其珍貴的寶石,有諸邪辟易,祛病消災,百法不沾的效用。那官宦家的婦人都愛給新生兒佩戴白晶保平安,這晶石你要收好,以後也能護你孩子周全。”
曉芙臉上一紅,嗔道:“娘,你現在說這話也太早了吧?人家連對象都沒有呢。”
阮氏哈哈一笑,道:“日後緣分到了,自然就有啦。”
曉芙聞言,臉上泛起一陣羞澀。
阮氏暢笑幾聲,忽覺一陣頭痛,便用手揉了揉額角,曉芙忙問:“娘,怎麼啦?”
阮氏擺了擺手,道:“小毛病,不礙事。大夫說我這頭風症,因肝陽上亢、氣血不通所緻,不可大喜大悲,大驚大怖。今日你回來,我心中歡喜,想是一時激動,才有點眩暈。”
話雖如此,曉芙仍不放心,晚飯後便去找大夫來。所幸大夫診斷後稱無大礙,隻囑咐好生調養,保持情志平和。
接下來,曉芙在家中又住了幾天。想着這些年母親一個人孤單寂寞,應該多陪陪她才是。
這晚,曉芙經過阮氏房間,見她正在燈下縫補衣裳。
那日曉芙為了幫歹徒包紮止血,撕爛了衣衫。阮氏見她的衣服破損得厲害,就幫她縫補。
曉芙瞧着母親縫補的動作,心中湧起一股溫情,有家人的日子真好。
她走入房間,說道:“娘,這衣裳撕得太破爛,就别補了。這麼晚了,你該歇歇。”
阮氏轉過頭來慈愛一笑,卻不停針,道:“你還是娃娃的時候,襁褓都是我親手縫制的呢。”
曉芙聽罷心頭更暖,走過去輕輕拿起她的針線,道:“這蠟燭光線不好,要補也該等明天再補,快去睡吧。”
阮氏這才伸了個懶腰,放下衣服,吹燈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