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芙柔聲道:“不疼。”摸摸他的臉,微笑道:“真的,不疼。”
楊逍捏住她的小手,盯着她看了會兒,無奈一歎。
過了幾日,曉芙塗了胡青牛的藥膏,傷口已好了幾分,疼痛也減輕了許多。
她身上舒服了些,每日躺在床上讓婢女照顧,既覺得憋悶,也不太好意思,總覺得麻煩了别人。楊逍見她如此,就親自照顧她,若她厭煩的時候,就牽了青牛貝貝,暫時放下了教務,陪她外出散心。
兩人并騎,她倚在楊逍胸前,不花半點力氣。楊逍對她千依百順,便連那青牛貝貝也是如此。
那青牛極有靈性,每次見曉芙來了,就兩腿一曲,俯身趴下,方便曉芙上背。直到曉芙坐穩,才挺直牛身。
貝貝雖是青牛,但牛蹄奔跑極快,一般的馬兒均不及它。平日楊逍坐在它背上,它一發足就疾如閃電,有時跑得興奮了,便是楊逍喝它停下也不肯。但奇怪的是,曉芙每次跨坐它背上,它都走得小心翼翼的,速度極是平緩,生怕颠着、摔着了她。
楊逍心下大奇,怎地貝貝見到曉芙竟是這般恭敬溫順?難道它也知道曉芙是女主人?
忽又想起一事,就是每當貝貝看到苦兒,态度則完全不同。每次苦兒經過它身邊,也沒去惹它,但它總是瞪大眼睛,用蹄子刨地,擺出攻擊的姿态,吓得苦兒一見到它就離得遠遠的。是以平日楊逍與諸法王同殿議事,但凡苦兒在場,他都不将貝貝牽出來,生怕貝貝襲擊她。
這一日清早,他們騎着青牛四處閑逛,曉芙說光明頂的東邊、南邊的風景都看過了,想往北邊走走。楊逍道:“北邊都是一片大沙漠,沒什麼好看的。”
“大沙漠?”曉芙問道:“是不是之前我們去桃花島時,經過的那片紅沙漠?”
楊逍颔首:“嗯,就是那兒。”
曉芙恍然道:“我想起那個紅沙漠上,有一個‘夫妻客棧’。”
楊逍微笑:“是的。”
曉芙笑道:“那日我們住在夫妻客棧,差點被女掌櫃所害,當時隻覺那個地方驚悚恐怖。可現在回想,她開設的客棧,以‘夫妻’為特色,裡頭的茶杯、碗筷成雙成對,牆壁上畫了比翼鳥、連理枝,店内也有很多鴛鴦、并蒂蓮的飾物,客房是婚房的擺設。這樣的格調真的好浪漫啊。”
楊逍淡笑道:“你要想念那裡,我便與你舊地重遊。不過,那女掌櫃被我和範兄弟送交了官府治罪,客棧沒人經營,也許已經荒廢了。”
曉芙微感可惜,道:“哦……就讓那個地方留在我的記憶裡面吧。”眼睛彎了彎,甜蜜一笑:“我和你去過的地方,都在我的記憶裡面。”
楊逍垂眼看她:“等你傷好了,我帶你去更多好玩的地方。”
曉芙眼中閃過一絲憂傷的神色,努努嘴,道:“我甯願這傷永遠好不了,你便這般天天陪着我。等我傷好了,你又去忙明教的事了。”
楊逍聽她說得傷感,憐惜之情油然而生,柔聲道:“以後再忙,我也要将你帶在身邊。”
曉芙歎道:“自我和苦兒踏出江湖以來,經過多番殺戮。隐約覺得,這武林中紛争不斷,恩怨不盡,人人忙碌不停、殺伐不休。隻盼消滅彌勒宗的大事一了,我們也能找片沙漠隐居,開個客棧,那樣既不會很忙,也有點小事情幹,再也不理江湖中打打殺殺的事。”
楊逍搖頭道:“就算收複了彌勒宗,我一時還不能跟你去享這清福。教主待我恩重如山,他肩上擔負着驅虜複國的重任。教主的大業未成,我萬不敢舍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