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兒逃進舒甯齋内,一頭撞上了手持托盤的老婆婆身上,她的托盤裡放着的都是一些風幹了的蝴蝶,直接撒在了桌上的白絹。
“大膽!”一個老婢喝道。
“沒事,銀屏,退下!”那個滿頭花白的老婆婆呵斥着侍婢,然後打量着苦兒,吃驚道:“是你?”
苦兒愣了愣,問道:“老婆婆,我們見過嗎?”
這個老婆婆正是那天晚上在茅房附近使用蝴蝶飛镖的老婦。當時她蒙着面紗,所以苦兒沒有認出來。
老婆婆笑了笑,問道:“你怎麼跑進來了?”
“我被人追殺,借你的地方躲躲,你不介意吧?”苦兒直率地說。
“呃,如果我介意的話……你進來以前,沒看見入口處那個石碑上寫的字?”
“你是說‘擅入者死’?”苦兒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幹笑道:“剛才情況危急,沒想那麼多。”
見老婆婆臉色和藹,并沒怪責她的意思,不知為何覺得她特别親切。她天不怕地不怕地四處張望,湊到案邊,審視着白絹上的幹蝴蝶。
老婆婆見她看得認真,饒有興緻地問:“你知道這是什麼?”
“我知道,這是蝶畫!”苦兒一本正經地說:“蝶畫是唐滕王李元嬰所創,畫材取于蝴蝶之翅,是用手工剪貼而成。”
别說是江湖中人,就是書香世家懂得這種畫作的人也不多,老婆婆見她識貨,不由得心花怒放:“哎呦,小丫頭,有點見識哦。”又問:“那你覺得我畫的怎麼樣?”
苦兒看着這幅百蝶圖,贊道:“望之搖拂,呼之欲飛,起動憩止,栩栩如生,不輸滕王的蛱蝶圖啊。”
老婆婆被她戴了這麼一頂高帽,不由得大笑起來。
二人又聊了一會兒,老婆婆發覺苦兒學識非常淵博,文武都頗為出衆,心裡越發喜歡。苦兒直率爽朗的性格,更讓她覺得有幾分像自己年輕的時候。于是命銀屏拿茶水糕點來招呼,苦兒也毫不客氣地吃了起來,輕輕松松地和老婆婆談蝶畫,談武功,猜老婆婆是誰,又說了自己被追殺的原因。
老婆婆聽罷皺眉:“那流光劍是陽教主所賜,既然給了你,那就是你的東西,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小剛為何要罵你?”
“小剛?”
“我是說馮長老。”
“明教有規定,教主送的東西,不能随便轉贈和轉賣呢,不然就是不尊敬教主。”
“有這種事?我住進舒甯齋,多年來未問世事,竟不知現在教主都跟皇帝一樣,還講起這些臭規矩來。”
苦兒連忙解釋:“教主對我是很好的,隻是那位馮長老,不知為何特别看我不順眼……”當下不願多提。又見來了半天,打擾了老婆婆許久,起身要走。
老婆婆拿出一個鐵焰令,交給了她,說道:“出去若是有人找你麻煩,你就給他看這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