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是大家見見面，聊一聊劇本的事情，開拍前互相熟悉一下。”劉毅很高興，在他接連撲街後星光影視還願意繼續投資，實在是意外之喜。

《苦夏》是部校園劇，場景少成本低，逆風翻盤的可能性大，又是目前市場上最容易爆的耽改，劉毅摩拳擦掌，勢必要在投資人面前證明一下自己的商業價值。

“取景地我們選了幾個，暫定在尋州的一所中學，馬上暑假了學校空出來，時間剛剛好。”

大屏幕上尋州一中四個大字遵勁有力，是某位祖籍尋州的書法家留的墨寶，陸泊舟對這四個字再熟悉不過，表情有一瞬的停滞。

教學樓，操場，籃球場，林蔭大道，幻燈片一張張播放，陸泊舟手捏着劇本，指節發白。

“大家覺得怎麼樣？”劉毅先看向林祁，征求他的意見。

“不錯。”南方的小城市，有山有水，更重要的是，林芷在寫這部小說時私心很重，書裡那個附中的原型就是這所中學，許多場景都能對得上。

餘光瞥見陸泊舟，臉色有些蒼白，像個機器人一樣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讨論進行得很順利，許多細節劉毅和林祁早就對過，陸泊舟全盤接受，沒有一點意見，順從到劉毅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拍着他的肩膀說，“泊舟你有什麼想法盡管提。”

比起林祁的吹毛求疵的性格，陸泊舟要好相處多了。劉毅見過的明星不少，沒有頂流命卻有頂流病的能拉出一串，背後有金主的，公司力捧的，東拉西扯的關系戶，他不樂意伺候。

會晤順利結束，林祁下午還有拍攝先行離開，劉毅則一定要請陸泊舟吃飯。兩人站在玻璃窗前說着話，樓下伺機而動的人群見林祁出來了，立刻來了精神，相機高高舉起，聽不見聲音也能感受到那種狂熱的氛圍。

林祁快步往前上了商務車，還有人跟在車後面窮追不舍。

“職業代拍。”劉毅掐着根煙，沒點，眉頭皺起，“圈子裡的風氣真是越來越差了。”

“有需求才有供應。”陸泊舟看得很淡，侵占别人的隐私，關注他人的一舉一動，費盡心思挖出一些新聞，大肆傳播張揚，互聯網時代的狂歡節每時每刻都在發生。作為公衆人物，被偷拍被跟蹤似乎成了一件尋常事。

“銅鍋涮肉吃嗎？”劉毅把煙收了回去，“在廟裡吃了半個月素，饞肉饞得厲害。”

“北城的涮羊肉可是最有名的。”趙宏躍躍欲試，劉毅輕笑，“那走吧，我盡地主之誼，肉管夠。”

熱汽噴湧上來，劉毅往鍋裡到了半盤羊肉，沒有酒，隻上了一紮酸梅湯 ，陸泊舟對他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你們也知道，我這兩年運氣不好，投資人非要指定男主，我說不合适，形象演技都不對。”劉毅打開了話茬，“沒用啊，誰出錢誰硬氣呗，好容易拍完了，出事了。”

包廂裡燈光很足，照在劉毅身上，顯出幾分蒼老來，“我剛畢業就拿了最佳新人導演 那會以為自己可牛了，後來栽了跟頭才知道，這圈子是真黑啊！”

“泊舟，我知道你也被雪藏過，照你這條件早該火了。”劉毅端起酸梅汁跟陸泊舟碰杯，“這次咱們好好幹，都打個翻身仗。”

人在低谷期的時候情緒無從發洩，面對着親密的朋友反而不知道該說什麼，陸泊舟這樣話少又半生不熟的，成了很好的傾聽者。

“謝謝劉導選擇我，我一定好好努力。”陸泊舟心存感激，跟銳星解約拖了很長一段時間，解約費也賠了不少，一切等同于重新開始。

“害，這事還真不是我決定的，星光影視那邊買了小說影視版權，找我來拍。不知道怎麼的林祁對這個項目特别感興趣，要是沒他我也拿不到這麼多投資。”劉毅很實誠，“你之前和林祁認識，他才決定選你的吧。”

他和林祁談得上認識嗎？陸泊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原本以為是劉毅選中了他，沒想到拍闆的人是林祁。

一共見過兩次面，第一次林祁對他的評價是蠢和演技差，第二次也是不冷不熱的态度，陸泊舟想不明白。

劉毅隻當他默認了，并不在意，“你和林祁站一塊我們這劇就成功大半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顔值有時候就是核心驅動力，“下個月進組，這頓之後記得控制飲食。”

回去的路上，趙宏還在說劉毅這人挺實誠，不像銳星那邊的人彎彎繞繞，鬼點子一堆。陸泊舟也贊成這點，跟這樣的導演合作，他心裡的壓力減輕了許多。

“陸哥，劉導發微博了。”車裡光線不好，手機亮得刺眼，趙宏臉上挂着笑，“看來劉導對你挺滿意的。”

*

一下午的拍攝耗盡了辰光，暮色四合，季全作為助理全程陪同，臉上是無法忽略的疲倦。林祁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準備回學校補作業，估計又是熬大夜。

季全不由得感慨，年輕就是好啊！

“劉毅發微博了，看樣子對陸泊舟挺滿意的。”季全打開手機，“陸泊舟這人性格還不錯，挺好相處，怎麼會被銳星雪藏呢，資源也那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