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輕視我嗎?覺得我隻是個小孩子,什麼也給不了你。”
懷着貴族式的倨傲,妄玫踮起腳,握住了聯邦内應的手。
然後,她可愛地歪着頭,輕飄飄地笑道:
“我總有一天會當上女皇。到了那一日,我會給你想要的和平。”
*
我是注定要登頂皇位的人,必須狠得下心,不能動情。
妄玫想。
千千萬萬的人在背後支持她,因為見不得光,隻能在地下活動。
她不能辜負站在自己這邊的盟友。
“你走吧,我要去上課了。”
她對姬霜說道。
“真是去上課嗎?還是想打發我?”
姬霜戳破了她的謊言。
于是妄玫就說不出話了。
她有點擔心,自己正處于脆弱狀态,再被對方看穿,就無能為力了。
被熱吻消融的心靈盔甲,不是那麼容易就重新豎起來的。
好在姬霜放了她一馬,收拾收拾衣服,起床跟她告别了:
“等你上完課,聯系我,我接你回家。”
言下之意就是,今天白天放你自由,等你忙完了,我還會回來的。
難不成你又想在這裡賴一個晚上?
妄玫啞口無言,漂亮的紫眸緊盯着姬霜的臉。
不多時,她自認倒黴,垂下頭,沖對方妥協道:“好吧。會聯系你的。”
姬霜獎勵地輕吻她的額頭。
柔軟的嘴唇蜻蜓點水地掠過她的肌膚。
妄玫突然有種沖動,想拉住姬霜的衣角,強求道:成為我的同盟吧,好嗎?
但這種話,依舊是不能說的。
保皇派與暗地活動的叛軍,不共戴天。
說出來的下場,隻會是被檢舉揭發吧。
*
“老師,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對着幫助過、也教導過自己的莫萊,妄玫是可以有話直說的。
她覺得幼時特訓她的考官沒有說錯。
接觸就會受傷。
她不該讓人近身的。
彼時,她們正在棋藝課上。
莫萊坐在棋盤面前,輕輕撂下一枚棋子。
她沒有詢問學生因何而苦惱,又是否對聯姻對象動了感情。
她隻是沉着道:“你是個有主意的孩子。你知道該怎麼做的。”
她說得沒錯。
從一開始,妄玫就規劃好了一切。
救下姬霜,告知對方軍事學院是一條好去路,再暗裡推波助瀾,把姬霜捧到将軍的位置。
“你想要她成為你的親信,出于各種意外,這不可能。但你依舊可以‘借刀殺人’。她就是那把任你借用的利刃。”
莫萊平靜道。
她不是在陳述自己的意見,而是把學生的思路整理清晰。
她說:“你知道該怎麼利用她。就像你知道該怎麼利用你的姐姐、母親。”
無須摘下面具,無須吐露真心,妄玫公主最擅長的就是通過演技把别人戲耍得團團轉。
沒有人知道她的目的。
但所有人都會按照她的意願行事。
妄玫呼出一口熱氣。
她聽到莫萊循循教導:“來吧,放出你的精神體。你不是任人宰割的‘玫瑰’,而是支配衆生的‘銀狐’,是背負了萬民期待的叛軍首領。看清你自己的模樣,然後下定決心。”
她照做了。
狐狸慵懶地伸個腰,甩着尾巴跳出了她的精神海。
銀白的皮毛閃爍粼粼的光,明亮的紫眸光彩流轉。
強大而美麗,這就是她。
莫萊這才徹底放下心,推開棋盤,調侃道:
“竟然會被一個魯莽的哨兵擊破心防,銀狐殿下是年紀到了,迫不及待想談戀愛了嗎?”
到了此刻,妄玫已經恢複正常,能從容自若地回應老師的玩笑了:
“凡事都有第一次。是我缺乏這方面的經驗,所以應對失當了。”
她們坐在棋盤兩側,一邊對弈一邊閑聊。
熱茶在手邊霧氣缭繞。
“我會探聽軍方的第一手消息,讓我們的人避開他們。”
妄玫笑吟吟道。
“那很好了。”莫萊淡定地撿起一枚棋子,放在防守的位置,“敵退我進,敵進我擾。”
“必要的時候,我也會想辦法拖她後腿的。”
提到“她”,也就是姬霜,妄玫聳了聳肩,“不過這招不能常用。難免她哪天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