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不同尋常,不是嗎?
正确的答案就藏在重重迷霧背後。記憶的枷鎖又一次松動了。
窗戶紙一旦捅破,渾噩的頭腦就會意識到真相。
姬霜意亂情迷地親吻着銀狐,忽然停下動作,将滾燙的吐息噴在她的唇上:
“……孩子呢?”
銀狐知道她想起來了,怒火盡消,有點可憐她:
“沒有了。”
姬霜那一刻的表情,灰暗得就像末日降臨,幸存者注視着天際墜落的死兆星一樣。
“沒有就沒有吧。我本來也不想要。”
銀狐捧起她的臉,與她額頭抵着額頭。
濕熱的空氣經由一個人的口渡過另一個人的口。
在近似接吻的姿勢下,兩個人能夠将彼此的神情和語氣捕捉得十分清晰。
“少了個累贅,一身輕松。以後也不會再要了。”
正好她們快到水管的出口了。
銀狐先一步跳出管道,意态悠然,果真如她本人所說,不在意失去的小孩。
姬霜卻瘋魔了,神色恍惚地爬出出口,“咣當”一聲下跪。
銀狐把她拉起來,拉不動,隻好自己也跪下,與她面對着面:
“你鬧什麼呀?”
如果不是口吻含着譴責,她仿佛是在和姬霜進行婦妻對拜。
以她們二人的為人處世,事情隻會發展成如今的樣子。
銀狐很看得開。
她卻沒有想到,姬将軍執迷不悟。
姬霜哭了。
這可能是她這輩子第一次落淚吧。
豆大的淚珠不斷砸在手背,她雙手按着冷硬的地闆,沉重的頭再也擡不起來。
“是我的錯……都是我……”
她啞聲呢喃,陷入了悲痛欲絕的狀态,無法抽離。
銀狐也是不長記性,又開始心疼她了,哄了又哄沒有用,隻好主動施加心理暗示,喚醒她的精神封印:
“别哭了,姬大人。我是你的敵人。你親愛的妻子正在等你救援。閉上眼睛,一切都和之前一樣。什麼事都不會有,好不好?”
心理治療師留下的催眠暗示起作用了。
姬霜緩緩閉上了眼,再睜開,眼底透出些許疑惑:
“你怎麼在這裡?”
向一頭霧水的她伸出手的,是笑容清爽的銀狐,也是她的頭号大敵:
“哎呀,還是這樣笨拙的您令人安心。”
銀狐彎下腰,拽住姬霜的手臂,把人拉直了身:
“您為自己的暴力行徑感到愧疚,向我下跪認錯了哦。不過大可不必。還有一小段距離。來吧,讓我們去尋找屬于你的玫瑰。”
姬霜半信半疑,順從地按照她所說的去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行為。
她們沿着管道向上,爬出地下區域,見到了天光。
神秘的銀狐,把姬将軍帶到宅院的大花園了。
一叢叢豔麗的多頭菊,在風中搖曳,散發着馥郁的芬芳。
玫瑰在哪裡呢?
沒有說出口,但姬霜面露疑問。
“玫瑰在你身邊呀。”
銀狐指向她的腳下。
那裡,淹沒在橘色的多頭菊之間,一朵野生的黃玫瑰正在肆意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