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玫撕下繃帶,将塗了藥水的傷口一圈圈纏繞,感覺失去的血液逐漸被人體的造血功能補了回來。
她不怕痛,可也不想死,就尋了機會甩開姬霜,自己躲到暗處治傷了。
在她的監視下,姬霜一臉茫然,在花園東轉西轉,最終被獄卒的小屋吸引。
“幸好遵守出廠規則的機器人都被殺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我的部将。”
妄玫自言自語。
不然,姬霜就等着吃苦頭吧,在監獄那種地方沒有退路,也沒有躲藏之處,應該、大概、八成會被暴揍?
……也不好說。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昏了頭的姬将軍比金屬士兵強。
真麻煩啊。
走錯一步,整件事就全亂套了。
妄玫眼睜睜看着姬霜到監獄去找小公主,頭疼地揉着太陽穴,歎一口氣。
空蕩蕩的地下監獄,原本唯一關押的人類,已經被妄玫親手解決掉了,哪還找得到第二個活人呢?
她從懷裡摸出一枚徽章。
[No.10,海茵塔]
雕刻着字迹的徽章沒有光澤,也不具有特殊的力量。
也就是說,已經是一枚廢品了。
位于黑市深處的冒險協會,給予每一位成員以隻有同伴才能看見的徽章。
功績榜前十的成員,一旦被殺戮,排名就會自動轉移給加害者,資源和地位也全歸對方處理。
唯一的問題是,加害者接收了受害者的一切,也會在同時被迫公開自己的位置,變成人人皆可殺之的獵物。
“呵呵,放在海茵塔身上,就不會有類似的問題。因為取代她的,正是她自己。”
妄玫冷笑,将黯淡無光的徽章放回外袍的内兜。
第十名的代号不變,依然是海茵塔。
不存在加害者,不存在受害者,不存在所屬物的轉移。
若說有什麼變動?
那就是No.10的徽章不止一枚。
舊的被廢棄,留在初代的手中。
新的誕生,别在新生代的胸口。
這就是長生不死的代價。
人類的海茵塔被遺忘在蒙塵的監獄一角。
而她的複制品,将代替她活下去,以鋼鐵制成的身軀。
*
“什麼也沒有。”
姬霜迷茫地走進監獄,又走出來,兩手空空,毫無收獲。
她不知下一步該做什麼,就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回夢裡的樹下,抱着膝蓋蜷坐。
“不争氣,真不争氣!虧您是個常勝将軍,怎麼遇到一點小挫折,就像失了智一樣?”
銀狐惱怒地跳出來,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罵。
風将一絲殘留的血腥味送進姬霜的鼻腔。
姬霜似乎生了病,身體忽冷忽熱,突然開始狂亂地打擺子。
“這是夢嗎?我在哪裡?”
她将乞求的目光投向銀狐,伸手拽住她飄飛的袍角。
向敵人索取同情是很沒出息,不過她此時無暇顧及自尊那種虛無缥缈的東西。
銀狐很是心軟,見她這副樣子,就不罵她了,并且可憐她似的,彎下腰摸了摸她的頭:
“看看您,暈頭暈腦,像什麼話呀。不就是一個孩子嗎?我會再為您生的。”
真的?
雖然大腦不明白銀狐在說什麼,但姬霜冰凍的心髒已經先一步複蘇了。
她高高仰起頭,用迫切的眼神向銀狐确認:
“你沒有騙我吧?”
銀狐重重地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彈在緊皺的眉間,“當然是騙你的。”
不等姬霜臉色驟然蒼白,銀狐就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然後用力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好了,快恢複精神吧。孩子有您的夫人為您來生。我是負責帶您去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