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把我關起來?”
妄玫将頭垂得很低,強烈的挫敗感怎麼也掩飾不住,說話都帶着哭腔。
她蹲坐在床邊,明明鋪好的婚床蓬松又柔軟,卻就是不肯舒舒服服地躺下來休息。
“不是關,是藏。把你藏在我的家裡,保護你不受女神和那些信徒的傷害。”
不知為何,姬霜對付這女孩很有一套,仿佛是刻在骨子裡的本能。
“你别怕,我是跟你一邊的。咱倆親都親過了,睡也睡過了,你就是我事實上的老婆。你不信我還能信誰?總不能信那個罵你是罪人的司儀吧?”
她熟練地偷換概念,安撫與吓唬同時實施,把女孩哄得收起眼淚乖乖聽話了。
司儀看不起妄玫,把她當成奴仆,使喚得團團轉。
這點妄玫是一清二楚的。
她抽抽鼻子,不哭不鬧了:
“那你要守在我身邊。别讓别人闖進來欺負了我。”
姬霜滿口答應,拿着錘子把釘子砸得震天響:
“你放心。婚我也不結了,花我也不養了,就陪着你這個小情人。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要上廁所告訴我一聲,我牽着繩子帶你去。”
她粗魯又直率的話把妄玫說得臉色微紅。
妄玫點了點頭,終于肯脫鞋上床,在松軟的棉花被裡打滾了。
*
之後兩人藏在小木屋裡,偷偷摸摸地過了幾天甜蜜日子。
姬霜廚藝見長,從一開始隻會烤饅頭、烤蘑菇、烤野雞,進化為能給老婆烘焙香噴噴的小蛋糕、煮美味的奶茶和做精緻的料理。
妄玫每天被她哄得找不着北,什麼秘密都告訴她了。
包括刺客協會的任務,也包括女神對外來者的針對。
姬霜大手一揮,讓她不要操心:
“有我在。你不用惦記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女神找上門來有我頂着。你隻負責吃好喝好,陪我睡覺就行。”
“真的嗎?可女神給你安排了婚約呀。你舍得放下光明正大的幸福生活不過,陪我玩地下情遊戲嗎?”
妄玫似信非信,心裡仍舊對姬霜說要結婚的話耿耿于懷。
她也是陷入愛河,腦子變笨了。
但凡想想姬霜是個事業狂,為了養花賣錢,甚至不惜拒絕和送上門來的她舉辦婚禮,就知道另一位婚約對象絕對是不存在的東西了。
司儀又不是熱臉貼冷屁股的受虐癖,已經知曉姬霜是個愛财不愛家的刺頭,怎麼還會繼續給她安排婚事呢?
面對老婆的質疑,姬霜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圓謊。
隻見她裝模作樣地回憶幾分鐘,沉痛地聲稱自己為了妄玫把一位很好的女士抛棄了,緻力于把故事編得天衣無縫。
“選了你,就隻能對不起她,我也沒辦法啊。”
她說得跟真的一樣。
把空氣女友描述得繪聲繪色。
在她的叙述中,她和妄玫是真心相愛的苦命鴛鴦,也是這幕戲的主角。
空氣女友是不忍棒打鴛鴦的深情配角,是為愛放手,給她們送助攻的。
妄玫嘴上什麼也沒表示,聽了故事,卻加倍地依賴她,緊緊地依偎着她的手臂,生怕她被那位莫須有的深情女配再搶回去似的。
光是看着老婆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姬霜就想要噴笑。
但她忍住了,更為過分地調戲老婆,一本正經地誇獎被抛棄的女士有多溫柔體貼,順便狠狠表達自己的“忏悔”。
釣老婆要下重藥。
她都這樣演悲情戲了,老婆還敢離開她嗎?
畢竟,有人搶着要的饽饽是香饽饽,好不容易拿到手了,誰還會再拱手送給競争對象呢?
“你不知道,她真的是個很善良的女人,聽說我另有所愛,雖然黯然神傷,也沒要我什麼補償,就默默退出了。”
也怪姬霜不懂得見好就收,極力把自己塑造成受歡迎的愛人,演過頭了,把牛皮吹破了。
“咦?‘聽說你另有所愛’?那依島上的規矩,她不該舉報你嗎?”
妄玫後知後覺地察覺了故事的漏洞,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你怎麼可能把實話告訴她?如果你真的說了,她和司儀又怎麼會放過你?早把你扭送到神像腳下接受懲罰了!”
怒氣沖沖的老婆把姬霜數落得狗血噴頭,并宣布自己這就去找女神,讓祂再一次消除自己的記憶,跟姬霜一刀兩斷。
玩過火了,要糟。
姬霜連忙拉住老婆的衣角,把人拽回床上,見風使舵地改變了說辭:
“是,我騙你的。其實沒人要我,隻有你要。如果你再丢下我跑了,我就真要孤獨終老了。”
這招苦肉計也很有效。
老婆的臉色肉眼可見轉為好看的嫣紅。
姬霜也搞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能把老婆哄得團團轉。
也許她年齡增長,閱曆也增長了吧,要不怎麼能在短短幾天的相處之中,就令狡黠靈動的小刺客死心塌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