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大家更願意用中品靈石去換正經的回春丹。畢竟,一個中品靈石能換到十粒回春丹。哪怕價錢翻了十倍,大家也更願意買。
畢竟要用到回複丹藥的時候,都是救命的時候。
楚鳳歌看着小師妹不通俗物的樣子,心中早有預料。
小師妹自從來到青雲宗修行,衣袂間沾染的都是月華而非凡塵。
他微微一笑,說道:“此物于修士不過雞肋,但對于凡人來說,卻是剛剛好。”
小師妹瞪大了雙眼 震驚的說:“凡人也需要靈氣嗎?”
楚鳳歌看着小師妹那副驚訝的模樣,就知道她上課的時候肯定又走神了
這也不怪小師妹,畢竟《靈樞論》實在是太枯燥了,又是一門衆人皆知的水課。
講的大多數是修真者永遠也用不上的知識。
若非祖師爺立下門規,誰會耐心研讀凡人如何利用靈氣?
有靈根的人利用靈氣都很困難,更别說凡人那種微弱的靈根了。
可那位祖師爺,正是用這些“無用之學”在修真界掀起驚濤駭浪,甚至以此來開宗立派。
祖師爺所生活的時代,是一個弱肉強食的殘酷時代。
那時,修真者們的衣擺會輕輕從凡人頭頂上飄過。
而他們腰間佩戴的玉牌,上面镌刻“仙凡有别”的篆文,仿佛是一道無形的枷鎖,壓彎了凡人的脊梁。
正如所有處于高位的強者一樣,他們也難免染上了肉食者的通病,習慣性地将自己淩駕于他人之上,對凡人漠不關心,甚至從不把凡人當人看待。
當時,一種荒謬觀點甚嚣塵上,認為擁有靈根的人是“更優秀的人種”。
在修真者的眼中,他們始終拒絕承認凡人與自己同屬人類,這種心态在那個時代可以說得上根深蒂固。
對于凡人而言,他們不僅要時刻警惕着妖獸之類的外敵,更殘酷的是,那些他們所依賴、所仰望的修真者,也成為了他們面臨的困境之一。
然而,這樣的局面又是如何迎來轉機的呢?
答案是時間。
當一位元嬰長老懷抱着逝去的嬰孩,在洞府之中枯坐;當那些所謂的修真世家,接連三代降生的都是毫無靈根的凡胎;當目不識丁的農婦與農夫,卻生下了擁有天靈根的女兒。
“仙凡有别”的論點,已然岌岌可危。
因為靈根的誕生本就是毫無規律可循的,它完全随機地出現在世間。
這意味着,凡人之中或許會偶然誕生修真者,而修真者也有極大可能誕下凡胎。
這種随機性打破了修真者與凡人之間的界限,讓雙方無法總是無法做到徹底隔絕。
青雲宗的祖師爺看到這種情況,卻開始産生疑問:凡人與修真者之間,真正的差别究竟在哪?
他從此開始踏上了艱難的探索之路,他剖開三千具修士遺蛻,在泥丸宮内尋到與凡人無異的先天靈光。
他意識到,修真者與凡人之間的差異,絕非本質上的不同,而是後天的修行與機遇方面的差别。
“原來如此!”祖師爺仰天長歎,以指為筆,在雲海寫下《靈樞論》首章,它恰似驚雷破空,龍行于天。
出世時就有雷霆在字迹間遊走,
那些自诩高貴的修士發現,他們視為特殊的靈根。
其實人人皆有,隻不過能被探測出來的靈根才能修仙。
真正的樊籠從不在靈台。
而最令修士恐懼的,還是《靈樞論》描寫的真相。
築基期子嗣減半,金丹十不存一,元嬰修士的後院從未傳出過嬰啼。
反倒是凡人村落裡,帶着靈根的新生兒如同雨後春筍般出現。
《靈樞論》對此的闡釋:修士通過不斷精進修為,促使體内靈力持續升華質變。
也就是常說的:“一顆金丹吞入腹,方知我命不由天。②”
這種生命層次的蛻變令其逐步超脫凡塵的束縛,從此以後修士皆在與天争命。
然而天道至公,既修真者執意掙脫命數的枷鎖,則其作為凡俗生靈時維系的血脈因果,自當漸趨稀薄。
楚鳳歌自來到這方世界,便一直不懈地卷自己,卷宗門。
可他深知,如若在這修仙世界,他隻是一個沒有靈根的平凡之人,盡管他依舊會努力,但所取得的成就絕不可能像現在這樣顯著。
如今,他能有此番造詣,說到底,和小師妹一樣,最大的倚仗不過是超越别人的幸運。
故而,楚鳳歌鄭重地對小師妹說道:“凡人對于靈氣的渴望,甚至比我們更多,但他們卻從未擁有過發聲的席位。”
小師妹從未見過如此認真的大師兄,她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我還要不要再進副本?這次我會記得撿的。師兄,你需要靈石嗎?我這裡還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