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傳送陣的光芒散去,大乾王都的盛景在晨光中徐徐展開,這座人間最繁華的都城正從睡夢中蘇醒。
卯時的晨鐘悠然回蕩,七十二坊市間升起縷縷炊煙。
這正是萬民願力凝聚而成的“朝霞金鱗”,王都的紅塵陣每日都在此刻汲取着百姓的願力。
市井小販們早已習慣将這場景視為一天的好彩頭,卻不知其中暗藏玄機。
“紅塵陣”乃是彙聚萬民願力的奇陣,其“奇”處在于:尋常陣法修士可用而凡人不可用,此陣卻恰恰相反。
紅塵願力凝結的信念,既能滋養凡俗百姓,又令修真之人避之唯恐不及。
李錦淵望着眼前熟悉的街景,眼中卻無半分欣喜。這座他從小長大的都城,如今歸來竟成了過客,當真是應了那句“獨是人間惆怅客”。②
“快看!雲中龍!”閑人掃落花正忙着記錄天象異變,突然驚呼出聲。
不明就裡的外地人仰頭張望:“這天怎麼說變就變?”
旁邊的本地人嗤笑一聲:“少見多怪,這是皇子歸來的征兆。”
人群頓時騷動起來,議論聲此起彼伏:“是哪位殿下回京了?”
這異象正是因李錦淵而起。他本就是當朝皇帝的嫡系血脈,引發紅塵陣出現異樣,實屬正常現象。
随着雲中龍影漸顯,一隊玄甲士兵已列陣出現在城門之下。
見到李錦淵他們紛紛下跪:“參見三皇子殿下。”
李錦淵擺了擺手,說道:“不用多禮,我隻是回來參加仙道峰會。”
“沒看出來這秃頭還是個皇子啊!”愛抖露脫口而出。
話音剛落,他就被四周投來的目光紮成了篩子,好家夥,這街上到處都是锃亮的秃子!
玄甲衛中走出一位女統領岑溪,劍鋒直指愛抖露:“閣下慎言!”
一句無心玩笑,卻像捅了馬蜂窩。
愛抖露不知的是,在大乾,佛教信仰深入人心,僧侶們備受尊敬。
李錦淵輕咳一聲:“岑溪,罷了。他們初來乍到不懂規矩。”轉頭又吩咐道:“先帶我們去仙禦居安頓,别堵着城門。”
楚鳳歌挑了挑眉,問道:“不先回宮?”
李錦淵望着皇城方向,淡淡道:“該見的總會見到,不急于一時。”
衆人陸續抵達仙禦居,各宗門弟子彼此見禮。
氛圍雖未至其樂融融,卻也稱的上劍拔弩張。
玩家們頓時兩眼放光,一個個摩拳擦掌,搞事情的機會來了!管他對手是誰,幹就完事!
“要開打嗎?我第一個上!”海口大哥興奮地搓着手,面對比自己高兩個頭的壯漢也絲毫不怵。
然而現場卻陷入詭異的沉默。圍觀衆人面面相觑,心裡都在嘀咕:“這哪來的野路子?穿得跟唱大戲似的……”
“快看!是青雲宗的人!”突然有人認出了楚鳳歌一行人。
楚鳳歌原打算低調進城,他們青雲宗的審美向來在線,可不想被這群花裡胡哨的玩家拉低了格調。
奈何其他宗門的人眼睛比鷹還尖,這麼快就認出了他們。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緩步上前,劍未出鞘,金丹期的威壓已然彌漫開來:“大家莫因小事失了身份。”
楚鳳歌的修為一展露,整個大廳的火藥味瞬間消散大半。
“是青雲宗大師兄楚鳳歌,他又進階了。”妙音門弟子雲浮率先認出了他。
楚鳳歌在修真界的名号可不止“卷王大師兄”這麼簡單,外人眼裡,這位可是實打實的煞星。
當年築基期時,他就敢跟金丹魔修硬剛。
那一戰他渾身是血地拖着半截斷劍,硬是靠臨時布下的殺陣反殺了對手。
雖說自己也差點交代在那兒,養了幾年才緩過勁來,但這戰績直接讓他跻身“最有望結嬰”的天驕之列。
此刻見他按劍而立,幾個機靈的立刻打圓場:“楚道友說得是,大家以和為貴……”轉眼間人群就散了幹淨。
其實楚鳳歌這套遇事不決,先亮境界。
俗稱我的境界在你之上,也是被修真界的風氣給逼出來的。
剛穿越來時,他也很不習慣,前世處理糾紛,好歹要走個流程。
先開會扯皮,談崩了再動手,最後劃分利益。可這兒倒好,見面二話不說先幹一架,末了才裝模作樣地“坐下來好好談”。
久而久之,楚鳳歌也學乖了,見面先把境界亮出來,既省了大家的功夫,也免了無謂的争鬥。
你還别說,這套簡單粗暴的規矩自有其妙處。
修真界個個都是識時務的俊傑,見勢不妙立馬開溜,那逃命的速度,追都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