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彥樟為他甄了一杯酒,面帶微笑道:“衛大人多慮了,既然是宋某與你同流合污,又怎會将你緝拿歸案呢?”
衛潭望着他,下巴差點都要掉了,也懶得跟他貧嘴了,終于忍不住問:“宋彥樟,你到底要幹什麼?”
宋彥樟道:“倒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有一點小事想求衛大人幫忙罷了。”
衛潭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宋彥樟,你能不能好好說話?你這樣真的吓到我了。”
宋彥樟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怕什麼?好歹你是我的頂頭上司,能不能有點出息?”
衛潭皮笑肉不笑,“别說是你的頂頭上司,就算是你的親爹,犯了王法你也不會手軟的,更何況我這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好兄弟了。”
宋彥樟夾了口菜,自己先吃了,“好了,不跟你開玩笑,真的有正事找你。”
衛潭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夾了口菜開始吃,“咱這關系,你直說就得了,搞這麼多花樣,怪吓人的。”
宋彥樟也懶得繞彎子,單刀直入道:“我想給夫人家的堂弟在刑部謀個差事,還得過你這刑部侍郎的手。”
衛潭一愣,“夫人家的堂弟?你夫人不是早死了嗎?”
宋彥樟翻了個白眼,“我續弦了。”
衛潭當即氣得丢了筷子,“什麼?你續弦了?續的誰?何時辦的喜宴?怎麼都沒請我?我還是不是你最好的兄弟了?你這沒良心的!”
宋彥樟這才想起來,他和柳湘榆的婚宴簡陋,也隻請了宋家的姻親故舊,沒有請朝中同僚,甚至他續弦的消息很多人都還不知道,當然也就包括眼前這位“最好的兄弟”。
宋彥樟自然是不願承認他把衛潭給忘了,便嘴硬道:“你續弦不是也沒請我嗎?”
衛潭氣得差點掀了桌子,“我他媽還沒續弦呢!”
宋彥樟無話可說了,他原本隻是想詐一詐衛潭,卻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這回看來是越抹越黑了。
他拽了拽衛潭的袖子讓他坐下,強行轉移話題道:“你别打岔,我說正事呢,能不能給我那遠房小舅子在刑部謀個差事?不求什麼美差,能吃點苦頭的也行。”
衛潭疑惑道:“你給你小舅子某差事,還要找個吃苦頭的,你到底是幫他還是害他?”
宋彥樟道:“他們家從前對我的夫人不大好,我自然也就叫他們的兒子吃點苦頭,且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他不得不受着,這就叫一報還一報。”
衛潭搖着頭鼓掌,“不愧是你啊,宋彥樟,鐵面無情也就罷了,還這般陰險歹毒,衛某真是佩服、佩服。”
宋彥樟胸有成竹道:“我聽說土字号房有幾個獄卒告老還鄉了,家裡又沒有兒子能頂上,位置便空缺出來了,我打算讓我那小舅子去頂上。”
衛潭道:“你這不是都自己想好了嗎?還要我來做什麼?”
宋彥樟斜了他一眼,“好歹也是以權謀私,若是來日東窗事發,也能拉你與我一起同罪啊。”
衛潭指着他搖頭,“要說毒還是你宋彥樟毒。不過是給親戚安插個差事,你一句話的事,三省六部哪個部門沒有這點事?就這麼點破事,還要拉我墊背,我還以為你又要搞什麼死囚犯出來呢。”
宋彥樟自己飲了一口酒,顯然已經是心裡盤算好了。
衛潭忽然想起來,又激動道:“宋彥樟!你他媽還沒跟我說呢,你續弦了哪家的姑娘!”
宋彥樟看了他一眼,“不是哪家的姑娘,是柳家的公子。”
衛潭一愣,“柳家?哪個柳家?禦史中丞柳家?”
宋彥樟白了他一眼,搖搖頭。
衛潭忽然想起了什麼,驚訝地捂住了嘴,“是那個……四年前那個……”
宋彥樟點了點頭。
衛潭又一次被他驚呆了,“你竟然真……真娶了他做男妻了?”
宋彥樟又飲了一杯酒,對他的驚訝坦然受之,“我等了四年了,就是為了娶他。”
衛潭歎了口氣,一時覺得頭痛,一時又覺得佩服,竟然說不出話來。
宋彥樟看了看他,“你是不是覺得我太過執念了?”
衛潭也不知怎麼說,隻是歎氣道:“罷了,你高興就好,這些年你也很不容易,你倆終成眷屬了,也是好事。”他舉起酒杯跟他碰了一杯,“不管怎樣,還是祝你新婚快樂,終于娶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宋彥樟與柳湘榆的過往,衛潭也是知道的,他心疼自己的好兄弟曾經受的罪,自然也就為他高興。
宋彥樟卻高興不起來,他很難對衛潭解釋此刻的心情,隻好苦笑道:“多謝潭哥,改日帶内子出來讓你見見。”
“好啊!我早就好奇這位美人柳公子了,你可要說話算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