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鸰道:“或許是抓捕什麼逃犯吧。”
隻見一隊官兵上了二樓,剛要逐個房間搜查,忽然有人指着他們的方向喊道:“不就是那個人嗎?”
白鸰一愣,那官兵竟然指着他和柳湘榆的方向,并且立刻朝他們奔了過來。
一個官兵拿着畫像比對,另一個官兵已經抓住柳湘榆的胳膊,“你就是柳湘榆?”
柳湘榆心道不好,他怎麼會成了逃犯?難不成宋彥樟發了全國海捕公文,竟然跑到甘州來抓他了?
白鸰一把攔住那官兵道:“怎麼回事?是不是抓錯人了?”
那官兵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畫像,“沒錯,方才有線人來報,這家客棧有懸賞之人,你就是柳湘榆,對不對?”
白鸰又問:“他犯了哪條王法?你們為何要抓他?”
官兵道:“我不知,是上官下令抓他回去的。”
“笑話!無憑無據,你們憑什麼抓我弟弟?還有沒有王法了?”
官兵一把推開他,“我們隻是奉命辦事,你要喊冤,明日去府衙喊吧!”
白鸰被他推得一個趔趄,扶着欄杆才站住,扯着嗓子就喊:“老顧!顧清遙!你給我出來!”
走廊另一端的房門嘭地被推開,一個魁梧大漢竄了出來,三步并作兩步就奔到了他們面前,顧晏也跟在後面,霎時間兩個大漢就擋在了柳湘榆的身前。
官兵被他吓得一愣,身後的一個小兵道:“你是……焰山派掌門顧清遙?”
顧清遙點頭道:“是我,出了什麼事?”
官兵道:“我們奉命抓人,還請顧掌門行個方便。”
顧清遙道:“柳公子是我的朋友,不知他犯了什麼事?”
官兵也知道,他們雖是執行公務,但以顧掌門的武功,他們整隊的人加一起也不是對手,還是不要起沖突的好,便道:“我說了,我隻是奉命,其餘的不知,顧掌門還請不要為難我們才是。”
顧清遙看了一眼柳湘榆,又給顧晏遞了一個眼神。
顧晏上前道:“既如此,我們也不為難諸位官差大哥,若你們要帶走我的朋友,顧某也隻好相陪。”
官差面露難色,“顧大俠,你這不還是為難我嗎?”
顧晏道:“你們奉的命要抓柳公子,是奉的誰的命?”
官兵道:“自然是甘州府的上官。”
“那他可有說不準旁人跟着去?”
官兵想了想,“那倒沒有。”
顧晏抓住柳湘榆的胳膊,同他上前了一步,“那便有勞官差大哥了。”
顧晏回頭給了顧清遙和白鸰一個放心的眼神,便跟着官差下樓了。
柳湘榆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他走在一衆官兵中間,拉了拉顧晏的袖子,小聲道:“顧大俠何必為了我涉險?”
顧晏卻笑道:“你不會真的是朝廷欽犯吧?”
“那你還跟我來了?顧大俠行俠仗義的名聲豈不是被我連累了?”
顧晏道:“若你真是十惡不赦之人,我又怎會收留你、與你成為朋友?咱們認識這麼久了,我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的。”
柳湘榆仰頭看他,眼中充滿感激與崇拜。
“我想來想去,八成是你的夫君來抓你回去了吧?雖然你不說,我也猜到,他是非富即貴。你受傷墜崖,想必就是為了逃避抓捕。如今已經過了這麼久,他竟然還能抓到你,可見權勢非同一般,若你就這麼被抓回去,隻怕兇多吉少,我既然救了你,自然不能眼睜睜地見你再羊入虎口。”
柳湘榆無地自容,想到可能是宋彥樟來抓他,心中很是害怕,卻又隐隐有些期待,大半年沒見了,不知他過得如何了,還在怪他不辭而别嗎?
柳湘榆一顆心懸着,直到官兵将他們帶到了甘州府衙,并沒有關押到大牢,而是将他們帶到了一處偏殿。
他懸着的心終于死了。那偏殿堂上坐着的人,不正是宋彥樟嗎?
他瘦了許多,憔悴了許多,棱角分明的臉上卻依舊是千年不化的冷峻,隻是目光不似從前那般銳利,像是多了些迷茫與落寞。
他的目光望過來,定格在柳湘榆的身上,那眼中的迷茫瞬間消散了,像鷹一般重新銳利起來,重新燃起了一團熾熱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