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奕不屑一顧,看準時機,揚起手一刀斬下那隻熊妖的手。
滾燙的血柱如噴泉般濺出,落了玄奕半張臉。
熊妖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掐着自己的手腕躺在地上打滾。
被玄奕砍下的那隻手因着失去妖力的支撐,變回原有的熊掌模樣。
“不堪一擊。”
玄奕踢開腳旁的熊掌,跨過躺在地上打滾的熊妖:“能化形又有何用?”
“二黑!”
“路一哥……”那熊妖面色煞白的擠出一句。
領頭的熊妖路一看到自己兄弟被人斬下手,雙眼霎時間變得猩紅如血。
“你這狼妖偷老子食物!還砍傷老子兄弟!今日,老子定要取你狗命給兄弟們補身體!”
路一躍到玄奕面前,不由分說的胡亂揮砍,刀刀生風。
毫無章法的招式與迅猛的動作,竟叫玄奕一時摸不清路數,隻得轉攻為守,一讓在讓。
路一張牙舞爪,雙眼紅的似是在滴血,看上去竟比半張臉挂着鮮血的玄奕還要可怖。
結界中的碧清見玄奕節節敗退,呼吸跟着變得淩亂。
那熊妖單憑體型就已勝過玄奕大半。
碧清額頭上的冷汗如雨般落下,後背更是被冷汗浸濕,肌膚與裡衣粘成一片。
墨決面上不動聲色,心中遠比碧清還要緊張與不安。
因為身後還有族人,他必須裝作志在必得的模樣,以便穩住其他狼妖的陣腳。
墨決微微側頭掃了眼身後的狼妖,變回真身的族人爪子深深勾進地面,背脊毛皆向天乍起,目光如刀的盯着那些熊妖,好似下一刻便要沖出結界将他們生吞活剝。
肉墊摩擦地面的腳步聲傳入墨決耳中,他冷聲提醒:“不可輕舉妄動。若是壞了哥哥的計劃,我與哥哥都不會放過你們。”
窸窣聲戛然而止,結界内隻剩下衆人淩亂無序的呼吸聲。
結界外,玄奕被擊的後退連連。
他不僅要迎擊路一的攻擊,還要提防其他熊妖的突然出沒。
系在腰間的繡球亮了一瞬,玄奕眉心微動,無視着繡球發出的微光。
分神不過一瞬,一股難以承受的力道順着刀身傳到掌心,震得玄奕虎口發麻,連帶着五髒六腑都跟着疼。
玄奕悶咳一聲。
好大的力氣。
“你這狼妖竟跟神仙厮混在一起!”
路一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天秘聞,對着其他熊妖招呼道:“今天老子就替天行道!除了你這偷雞摸狗、臭不要臉的狼妖!”
熊妖們一聽“神族”二字,頓時氣如山湧,手拿武器一股腦的奔向玄奕。
“魚,是你自己大意丢的。”
玄奕忍着心口發出的細密疼痛,身形筆直的站在原地,絲毫沒有躲閃的意思:“但凡你有點腦子,就不會把魚放在如此顯眼之處,供人随意取之。”
“妖界生存艱難,我本無意取你性命。不曾想我憑機緣所得之物,到你口中竟成了滅口的理由。”
玄奕哂笑:“既不肯講理,那就别怪我下手無情。”
“你明知生存艱難,還要偷老子的魚!”
路一側頭往地上啐了一口,舉刀直劈玄奕的面門:“等老子先把你劈成兩半!在把結界裡的小崽子們一個個扯出來吃!”
狼妖一族耳力極好,路一粗犷的聲音又堪比洪鐘,結界中的狼妖們都聽的真切。
聚在一起的小狼崽們氣的跺腳,阿九更是上蹿下跳,隔着結界發出“嗚嗚”聲:“吃屁!看我家王上怎麼收拾你!”
“阿九!”墨決低聲呵斥,“這種粗鄙之語日後不可再說!”
定是跟明珠在一起的時候學壞了!
碧清身上的束縛消退,她站在原地,目不轉睛的凝視着熊妖們的一舉一動。
見玄奕躲閃時不如之前那般得心應手,她便知玄奕受了内傷。
本想告知墨決此事,但在看到阿九他們後,碧清放棄了這個念頭。
玄奕最擔心的,就是自己身後的族人有任何意外,此時将事情說出,無異于亂了大家的陣腳。
狼妖有夜間視物的能力,墨決一定比自己清楚玄奕的情況。
碧清閉上嘴,四下張望,遲遲尋不到明珠等人的身影。
方才分明與玄奕一同出去了十幾個大活人,怎麼說不見就不見?
玄奕被熊妖們逼得東躲西躲,退到一處礁石前,頭頂與四周被熊妖們圍個水洩不通。
嗓間止不住的發癢,咳嗽間一股腥甜順着嗓子湧到口中。
玄奕眉頭一緊,喉嚨一滾,硬是把即将噴出口中的鮮血咽回肚子裡。
饒是如此,一絲鮮血還是順着他的嘴角溢出,在還未滑到下颌時被玄奕用袖口拭去。
“憑你一人還想與我們鬥?”
長刀直指玄奕鼻尖,路一仰天大笑:“都說狼妖喜歡結伴而行,老子就知道傳聞都是放屁!”
玄奕吐出一口濁氣,不鹹不淡道:“能留下來的傳聞不無道理。”
“老子才不管什麼道理不道理!”
路一不屑的嗤鼻冷哼,舉起長刀就要取玄奕性命:“老子隻知道你吃了老子的魚,你就該死!”
眼見閃着寒光的刀刃橫劈向玄奕的脖頸,一道藍光罩在玄奕的身上。
“給你個将功抵過的機會。”
玄奕沉下聲道:“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