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奕布置好隐息符,眺望着眼前的蒼茫出神。
腦海中幾番掙紮,他解開墨決被封的妖力。
恢複妖力的墨決沒有絲毫猶豫,張開結界封住洞口,确保着族人們的安危。
一切安排妥當,玄奕與墨決一起回到洞中修身養息。
受傷對玄奕來說猶如家常便飯,内傷雖重,但療傷并非難事,甚至手到擒來。
沒過幾日,玄奕的内傷便恢複徹底,隻要再安心靜養兩三日即可。
墨決見自己哥哥恢複得如此快,發出一聲幽怨的歎息:“身體好真是了不起!”
玄奕沒理會墨決的話,前去看望那隻狼妖。見他沒有尋死覓活,反而在與燎影拌嘴,玄奕寬慰一笑。
目光落到燎影身上,玄奕給了他一個眼神。
燎影立刻會意,跟上玄奕的腳步離開些許,壓低聲保證:“王上您隻管放心,我會照看好他!”
“我來尋你,另有一事。”玄奕攤開手,橫刀落在掌心。
抽出刀,刀身上蜿蜒的裂縫看得燎影雙眼發直,磕磕巴巴道:“這、這……這刀怎會……”
相比燎影的難以置信,玄奕反倒淡然,平淡地問了句:“可有辦法補救?”
燎影接過刀,翻來覆去、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
刀身上的裂縫如被石子擊中卻未破碎的瓷瓶,滿是炸開的花,再經不起一點外力。
燎影眉頭緊蹙,道:“王上,此刀可補。但我手中并無原料,實在有心無力。”
玄奕收刀回鞘:“不補了。”
這刀是自己祖父在世時所鍛。
自己的祖父從未提及從何處尋得這塊兒隕鐵,所以他無從知曉。
就算有心去尋,妖界今非昔比,想求得隕鐵,談何容易?
感受到燎影惋惜的神情,玄奕道:“此刀曆經三代首領,不知斬下多少威脅我族妖物的首級。如此辛苦的差事,它休息一段時日也是應該。”
燎影深知:這不過是玄奕在安慰他,亦是安慰自己的說辭。
腦海中閃過一個身影,燎影瞬間來了精神:“王上!要不問問碧清仙子?她自天界而來!定然知曉隕鐵存于何處!”
“啊啾——”
背靠阿九席地而坐的碧清打了個噴嚏,她坐起身揉了下鼻子,攏緊身前的外衣:“可不能生病!”
“碧清姐姐你好柔弱啊!”阿九蹭了蹭碧清,“你穿這麼多還會打噴嚏,是不是着涼了?”
“上好的狼絨蹭了滿地的土,實在可惜!”
碧清轉身捏着阿九的臉,揉了好幾把:“你将身上的狼絨給我,我便不會再着涼!”
“碧清姐姐好貪心!有了王上的狼絨還要我的!”
阿九甩了下腦袋,打趣道:“碧清姐姐欺負小孩兒啦!”說着,竟然一翻肚皮,躺在地上打滾耍賴。
阿九的模樣惹得碧清咯咯發笑,她伸手去撓阿九的肚皮,癢得阿九左翻右翻。一個不注意,一腳踹在其他小狼崽身上。
小狼崽“嗷嗚”一聲,起身撲向阿九,咬住他的嘴。
阿九絲毫不讓,翻身與他滾成一團,狼絨飛了滿天。
其他小狼崽圍了過來,邊看邊起哄。
小孩子打鬧再正常不過,碧清笑笑,沒上前阻止。
“我吩咐你們看着碧清。”
“王上!”
“玄奕!”
碧清聽見玄奕的聲音,上前去迎,關切地問:“身體好些了嗎?”
“已經痊愈了。”
玄奕一把撈起打得正歡的小狼崽們,将其分開:“你們是怎麼答應我的?”
“王上……”
玄奕話語并不嚴厲,隻是阿九他們見了難免有些發怵。
聽到玄奕的話,阿九與那隻小狼崽立着的耳朵瞬間變平,一溜煙地躲到碧清腿後,不敢出聲。
“去那邊玩吧,别走太遠。”
玄奕打發走小狼崽們,平鋪直叙地問道:“碧清,你可知隕鐵生在何處?”
他的問題太過突然,碧清越是焦急地想回答,腦中越是空白。
碧清拼了命地在腦中思索,竟想不起何處生有隕鐵。
眼瞳一亮,她激動地道:“鑄劍台!那裡有許多上好的隕鐵!”胸脯一癟,她喃喃自語:“可鑄劍台在天界……你要怎麼去?”
碧清遲疑地看向玄奕,雙目中寫滿了:你不會要我回天界吧?
碧清後退一步。
再退一步。
玄奕汗顔,看到碧清眼中的牽強,他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交出握在掌中的橫刀。
碧清接過後望向玄奕,握緊殘留着他體溫的刀柄,一把抽出。
殘破的刀身打散掌心的溫熱,驚得碧清掌心一片冰涼,飛速收刀。
“怎麼會這樣?!”
碧清記得這刀削鐵如泥,斬碎過食狼鷹的身體,破開過黑蛇的蛇鱗,擋住過夢遲的飛葉。
如此堅韌的寶刀怎麼會瘡痍遍布。
“與那熊妖交手導緻如此。”玄奕接回橫刀,“他力氣太大,單打獨鬥我不敵他。”
碧清驚訝地瞧着面前人。
面對敗績,幾乎沒有人願意承認與面對,位高權重者更是如此。
玄奕卻能輕描淡寫,毫不在意地說出。
碧清很佩服玄奕的勇氣。
直面自己敗績的勇氣。
“這件事,還有其他人知曉嗎?”碧清問道。
“除了你我,隻有燎影。”
“怕墨決公子知道會不顧一切去尋隕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