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哭了,我可不是壞人故意擄走你的,我擄走你是在救你,姑娘可莫要再哭了,别人瞧了去可不好,該壞了我的名聲。”
這一番話砸下來溫遲春愣怔的看着眼前的人,手裡又被他塞了一杯重新倒好的溫。
“趕緊喝,待一會又涼了就不給你再倒了。”焦巳被她磨叽到不住開口催着。
她輕輕抿了一小口溫水,又心覺怪異,“為何是救我?”
已經失憶的焦巳睨着她半晌,最後問道:“女郎可是近日才來的幽州城罷。”
見溫遲春點頭,他颔首踱步似乎在思考要怎麼解釋才好,“那便是了,至于究其原因你也不方便知道了。”
他高大颀長的身形忽然一轉背對着她站在沒有阖緊的門口,門口有人影聳動,但他的嗓音不再溫柔,變得冷冽對着門口吩咐道:“拿下。”
在溫遲春驚愕的表情中迅速來了兩個身着黑色戎裝的士兵進來擒住她的肩膀,她試圖掙脫出來,但對于在戰場上厮殺過的士兵而言這點力氣不過九牛一毛。
忽然,她悶頭咬住一個士兵的手臂,士兵吃痛下意識把她甩開,一陣慌亂,溫遲春被甩的撞向桌子,她的頭直撞向桌子。
一聲悶響,她倚靠桌腳晃了下神就飛速抽出藏在腰間一指寬的匕首抵在脖子上,手心顫抖力度難以控制,且匕首鋒利一道鮮紅的血色蔓延開來。
在意外突發時焦巳已經轉過身來,冷眼瞧着眼前的一幕,對着兩個士兵輕斥,“真是廢物。”
溫遲春的發絲在掙紮間披散開來,如一朵白蘭花墜入泥沼狼狽不堪,看着步步過來的焦巳不住向後挪動,“焦巳你幹什麼,為何要捉拿我?”
焦巳走到溫遲春跟前敲開衣擺,半蹲微涼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巧勁将她手裡的匕首奪走,并沒有回答她所問。
“小奸細,你莫不是認為這般能吓着我,但我勸你還是别費力氣了,乖乖的才不會吃苦。”
屋外的寒風吹的更加肆虐,也吹得她脖間一絲涼意溫遲春腦子亂哄哄的,不和時宜的想怎會變成這樣。
接着她身體一僵,因為她感覺到焦巳在奪走她的匕首時用微涼的指尖勾了一下她的掌心。
蒼白的臉難得出現一抹紅暈,又氣又羞,他竟然在這種情況下竟還這般……這般輕佻,但她的心還是為這隐秘動作急促的跳動。
焦巳離開,末了留下一句,“對了,你不要想着逃脫,在這裡就是來十個你也出不去,不要白費心思在這等無用的伎倆上,最後受苦的隻會是你自己。”
最後,溫遲春就被留在了這間房裡,門口窗外都有人看守,甚至在一次深夜她還聽見屋頂還有動靜,被死死看顧着。
處理完這件事已經是深夜,焦巳如野鬼般晃蕩回自己的房間,手中把玩着從溫遲春手裡奪過的小匕首,不足他的手掌長一指寬,指腹撥着刀刃發出顫聲。
玩着玩着就捏着匕首對着手臂筆畫,英挺的俊眉撇起似乎在苦惱擺在那個位置好,半晌終于将匕首擺上去。
忽的捏着匕首的人用力按壓下去,小巧的匕首刃全陷入了肉中隐沒與一片血色中,力道卻未卸半分,直至深可見骨。
踏門而入的長随低頭噤聲,直到焦巳玩夠了,“何事?”
“二殿下邀您明日前往月池館商議婚事的詳細時宜。”
月池館是幽州太守為迎二皇子秦聞玉特意斥人在一月餘完成的,館内有一清淺池水在夜間可觀月升月落全景,美不勝收。
秦聞玉在痛斥太守浪費人力物力後還是住了下來,畢竟造都造了,在說什麼都晚了,而他也是最喜這館裡的月池每晚都要坐上一會,今日亦如此,“焦巳來了?”
侍從道:“白日晌午便到了。”
現在月已經上山頭了。
“讓他進來。”秦聞玉朝月池裡扔了幾粒魚食,引得池中魚競相争奪激起一陣水花。
“見過殿下。”焦巳行了一個禮就靜默的立在一旁,讓他等到這個時辰才得見是在怪他昨日擅自行事不插手溫遲春之事。
人影将手裡的魚食一抛而盡。
“焦巳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即使是失憶了也知道如何審時度勢,但此刻你可知我所想?”秦聞玉漫不經心的用濕帕淨手坐回高位。
焦巳大袖下的手緊了又松,秦聞玉在懷疑他真失憶還是假失憶。
“那女子是細作,她既從京城走到這裡來就尚且有幾分本事,還光明正大的走到我府門前想來是與我有些舊情,便由我來捉拿審訊降低她的警惕不妨是件利大于弊的事。”
高坐上的秦聞玉曲腿而坐,擺擺手,“罷了,現下有件更加棘手的事,前線傳來戰報鞑子已經壓境,前方的薊州兵力抵抗恐有變故。”
“此次得由你領兵出戰,阿月今晨已經出發去薊州了,整頓兵馬後即可與她彙合。”秦聞玉不在乎底下焦巳作何反應自顧自的念叨。
“薊州可是危急,阿月還等着你去為她保駕護航。”
焦巳應下,面上冷然,他昨夜收到的線報寫的可是薊州已然被攻打占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