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她心中覺得奇怪。
馬駒忽然停下來,但後面殺手可不會停下。
焦巳下馬查看,撥開前方掩着的矮灌,面色蒼白嚴肅,回過頭對溫遲春說:“前方是一片斷崖。”
斷崖很深,但依舊可以聽見崖底湍急的河水拍打着石壁轟隆作響在山崖間回蕩。
身後的陣陣馬蹄聲不斷逼近,除了跳下去别無選擇。
沉默片刻後,溫遲春不确定問:“我們是得跳下去?我也得跳?”這是什麼無妄之災,這一跳下去還有命?
“懸崖底下是一條河,你或許可以不用跳。”
溫遲春喜出望外以為有救,“你有救兵會來?”
焦巳搖搖頭,“沒有,我是說你可以不用跳,就看你這将軍之女的身份好不好用了。”
焦巳讓溫遲春在殺手來的時候将他推下山崖,僞造出她将焦巳殺了推下懸崖的假象,若他們顧忌溫遲春的身份自然會留其一命。
但溫遲春不同意,這懸崖這樣深,雖說是僞造但他掉下去大概率可能會成真,殺人償命的事她幹不了。
她可以冷眼看他自己跳,但是讓她推他下懸崖,就是假的也不行。
“來不及了。”焦巳看了眼林子低聲說了一句。
大掌握起溫遲春的手腕,将劍塞入她的手心刺向他,一切發生得太快,溫遲春隻來得及抽回手腕,但苦于力氣太小而失敗。
瞬間焦巳躍下懸崖,溫遲春還沒有站穩,身上被一股力猛然一拉,沒有任何防備,輕飄飄的也随着墜下懸崖。
拉扯感讓溫遲春迷茫了一瞬,看着拉她的力量來源——纏在包袱上的魚線不知何時松了,一端還系在她背着的包袱上,魚鈎那一端顯然不知何時構住了焦巳,連帶着将她也帶下了懸崖。
眼神茫然看着離得越來越遠的懸崖頂端,平靜的接受這個事實,她合該在出城門時給她的回觀之路算上一卦的,大約會算得坎卦,路途艱險坎坷,命運變化無常不可捉摸。
焦巳砸進湍急的流水中,最後一眼看見緊随他而下衣裙翻飛的溫遲春,她竟真的這般欽慕他,甚至不惜生死相随。
溫遲春後悔了。
她這抵消約定抵得真不值當,那時就該藏好假裝沒看見。
入水瞬間,重重的沖擊讓溫遲春失去了意識。
谷底奔流的河水煎鹽疊雪般,沖擊石壁的浪白茫茫一片,不消片刻二人的身影被吞噬不見。
河浪卷起複又落下,浮浮沉沉翻滾激蕩。
浪花拍石的聲音喚醒了昏迷的溫遲春,吐出一大口水嗆得溫遲春眼尾泛紅,因日光照射下意識的眯着眼睛,渾身酸痛不已,濕透的衣裳黏膩的貼在身上,此刻她又冷又痛。
腦袋暈眩着将擋着眼睛濕濡的發絲扒開,才發現雪白的手臂上全是鮮紅的擦傷滲着血,動作牽扯着傷口她輕“嘶”了一聲。
她忍着痛支起身子打量周圍,這裡是一片亂石嶙峋的河灘,周圍沒有人煙屋舍,大約也沒有人會來這荒蕪的河灘。
河水相接處被蕩漾的河水裹着一沉一浮的包袱散開大半。
一旁還有一個着玄青長袍的人影一動不動的躺着看起來處于昏迷中,不用看就知道是焦巳,真是……每次遇見他就沒什麼好事。
溫遲春認命的歎了口氣,爬起來踉踉跄跄的向焦巳那過去。
手搭在焦巳的手腕上,冰冷的肌膚讓她一激靈,他……不會真死了吧?
另一隻手驚慌的将焦巳的手握好固定,好讓她探一探他脈搏,許久終于感受到了微弱的脈搏跳動,沒死就好。
輕拍焦巳的臉試圖将他叫醒,但是沒有反應,或許他也嗆了水,現在應該助他咳出嗆水?
她沒有被淹過,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如何救一個被淹的人真的有點為難她。
蔥白滿布擦傷的指尖探入焦巳嘴中,忽然他的手拽住溫遲春的胳膊。
借力側了身,将河水都咳了出來,恍惚間嘴中唇畔的柔嫩讓他出了神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盯着溫遲春的手良久,直到溫遲春不意思将手背過身後。
“我,我隻是為了救你,沒有别的意思,你别瞎想。”溫遲春急得有些結巴,可不要誤會她,這一世她不會再做拆人良配的事了。
良久,焦巳用幽黑銳利的眼眸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在深處閃過一抹笑意,“知道了,我也沒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溫遲春:?這人怎麼還倒打一耙。
身邊一聲悶響,焦巳脫力重重的倒了下去,銳利的眼睛被阖起的的眼皮遮住,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