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亭子比常見規格亭子的規模要小些。
秦蟬玉站在亭檐下若是稍墊墊腳就要觸及發髻,他眸光晦明變化的看着在摸尋着機關的女子,不知溫遲春是否是二皇子的人,總之她不如表面所表現的這樣簡單。
今日去而複返便有疑窦,以她的身份不應該會被困住,果真,夜深時分便悄悄的來這裡或許是身負任務。
為了不讓人發現,出來時二人并未拿上燈具,烏雲遮月,溫遲春這下徹底看不見了,“沒有發現機關。”
“我來試試。”秦蟬玉一邊朝裡走去。
一時不防,溫遲春去尋另一邊的那個柱基時整個人都埋進了才走進小亭秦蟬玉的懷裡,有淡淡松竹的味道絲絲縷縷纏繞着她,從遠處看小亭子被二人占滿。
秦蟬玉忽然離得這樣近驚得她踉跄幾步,後背被一隻大掌扶住,這才借着力靠在柱子上,小公主不僅生的高挑手掌也溫暖有力,即使手掌早已離開但後背仍有暖意。
心上漫起一種怪異的感覺。
“當心。”秦蟬玉柔弱清潤的聲音提醒她,溫遲春心下那股異樣頓時消散,那乖巧又可憐的小公主自己受傷了還擔心她,不由心裡一片柔軟。
溫遲春沒有回應,因為她感覺到她整個人正靠在柱子上緩緩的後移,這根柱子是可以活動的!
“這根柱子有機關。”溫遲春示意秦蟬玉一起來看。
這根柱子摸起來的手感比其他的柱子要光滑許多,溫遲春将它推出一個柱身的距離,緊接着右側方傳來輕微的響動。
此刻,亭子台基接着的台階并不通往前方而是地下,一個黑黢黢的洞口躍然于眼前。
溫遲春與秦蟬玉對視一眼又将柱子推回去。
二人前腳剛離開,太守後腳便匆匆趕來,啟動機關,最後進入通道,洞口再次閉合。
“城外情況如何?”秦蟬玉長身而立,腿好像不曾受過傷一樣,看着屋内不起眼的一副山水圖,好像是前朝大師的真迹。
潤松從暗處出來,“主子,經探查城外的徭役起義軍不僅招納出逃的徭役而且還招收貧苦農民和書生。”
“起義軍的勢力不斷壯大,朝廷不顧随州,太子隻顧聖林苑的建造,北方的鞑子在為冬季的到來肆意吞并周遭小國甚至還兼并了元慶的一兩處不起眼的小城池朝廷裡衆大臣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潤松擔憂此刻的狀況。
“按照下一步,起義軍該開始攻占随州城了,今晨起義軍的士兵屠戮了好些抓到偷溜出來的百姓挂在軍旗上逼太守打開城門。”公子繼續待在此處并不是計劃中的一部分。
秦蟬玉自然知道潤松的意思,從畫前踱步至桌後指尖輕敲,“計劃有變,暫時留在随州聽候調遣。”
晨時,溫遲春發覺府内的氣氛愈加凝重,拉了個小厮一問才知,今日起義軍在殺了許多城中逃出去的百姓祭旗,要威脅太守開城門。
此刻太守府亦被百姓圍了個水洩不通,都在讓太守打開城門。
随州太守敢開城門麼,他當然不敢開,至于為什麼他心裡門清,在密室内來回走動焦急不已,最後喘了口氣,重重坐回椅子上提起筆寫了一張紙條卷好塞進竹筒内。
腳步将要踏出密室又轉了身,找了一張空白的紙條塞入一個一模一樣的竹筒。
出密室後分别交由兩個侍人送出。
看着侍人的身影消失不見,太守何仁禮這才洩了口氣癱坐在椅子上,用袖子抹淨額間出的虛汗。
但直至烏金西墜,也沒有收到回信,随州陷入這樣的情況他們不可能不管他,他也算是為他們做了這麼多事,就這樣被放棄了。
何仁禮松弛耷拉下的眼皮掩着渾濁的發黃的眼睛滑過陰毒。
溫遲春考慮到秦蟬玉腿腳不方便自己獨自“閑逛”到林苑裡,發現今日的林苑似乎格外熱鬧,還沒進林苑就看見三四個小厮拎着鋤頭出來。
眼見着要入夏了過了宜栽植的時間,不過京城有的富貴為了讓府裡花木花期不斷便時時更換栽植品類,不愧是太守倒是會享受,随州離京城遠這太守倒是将這些做派學了個遍。
很快溫遲春便發覺這是她多想了,林苑中并沒有翻過的新土痕迹,倒是在亭子内發現了雜亂的泥腳印。
她蹲在亭内瞧地面瞧得仔細,起身時頭隐隐發暈,走出亭子,雨落風起,細密的雨霧打在臉上,有漸大的趨勢。
林苑離她的房間有一段的距離,待回到自己屋子時頭發濕了一半衣裳也半濕不幹的。
托小公主的福,她這屋裡倒是也被安排了三四個侍女,讓侍女去打熱水,夜雨寒涼被這麼一淋不快點換洗依着她身體的底子多少得發一場熱,馬虎不得,她得把自己養好。
侍女的動作很麻利,一浴桶熱水很快被安排在房間屏風後的側廂房内。
泡進微燙的熱水驅逐了渾身的寒涼,溫遲春不自心底喟歎出聲,一邊将腦海中的線索重新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