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很大,高林蔽日,她跟在那人的身後,那女子不是府裡侍女的服侍,但她似乎對府裡很熟悉。
一路深入院子,進了一處院落許久都沒有再出來,那女子的身影有些眼熟,但她不是很确定,像是徐婉月應該是認祖歸宗後的徐婉月。
她卻無端的覺着氣氛緊張起來,若是徐婉月,那她來這裡是要做什麼,來找焦巳?
似乎也隻有這種可能。
像是為了驗證這個想法,焦巳步子很匆忙的從前院趕去院子,衣袍帶起一道弧度。
溫遲春收回目光,拂了拂衣擺并不存在的灰塵,沒有一絲留戀的出府。
腳步将将要邁出府邸卻又收回,調轉了方向帶着惱意如一陣疾風朝那個小院子走去,她要問個清楚,這樣不明不白的影響她道心。
還沒有出前院才堪堪轉了個牆角,就撞進了焦巳寬厚的懷裡,頭頂焦巳歎了口氣将她扶正,“這麼急做什麼,當心摔着。”
溫遲春壓着惱怒,淡淡的看了眼焦巳,“那是我怪我壞了你的好事?”
“什麼好事?”焦巳有些摸不着頭腦。
“還裝什麼,我都看見你和一個姑娘進了同一個院子,如果你有心悅之人,那我們以後盡量别再見面了。”溫遲春故作淡定,但是微顫着的嗓音和不成聲的語調出賣了她。
她向來不是一個很能藏得住情緒的人。
焦巳算是明白了,冷峻的臉上浮現一絲隐秘的笑意,“我确實有心悅之人,不過不是徐婉月,就是你看見的那個姑娘,她來找我是太子有點要事,那個院子是書房我不歇息在那處。”
不是徐婉月,溫遲春莫名松了口氣,不知是不是前世焦巳選了徐婉月沒有選她的緣故,其實也不能乖他,她出現在北境本就是意料之外,他也不知道另一個人就是她。
但是,焦巳已有心悅之人竟還吻她着實可惡至極,有些緊張地問:“那,那你心悅之人是誰?”
很明顯溫遲春感受到焦巳還不錯的心情一瞬間垮了下來。
原本傾向溫遲春英挺的身子站直,嗓音幾乎冷得掉冰碴,“你猜?”
莫名的,溫遲春便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清淩淩的眼睛望着他,“焦巳我今日就要回觀裡了,有緣再會。”
在無人可見的袖下焦巳修長的手指蜷起,青筋暴起,他皮笑肉不笑的扯起嘴角,“這可不是你想回就能回的事,如今我們就像一根繩上的螞蚱。”
“方才徐婉月來就是給你送賣身契的,你的賣身契現在可是在我身上。”焦巳無情的将事情的真相擺在明面上。
“賣身契?我沒有賣身契,那定然是假的。”溫遲春是沒有賣身契的,這一點她心知肚明。
但她确實在決定利用焦巳離開的時候就已經預見,他們被綁在一起了,想要擺脫各方的試探她必須要和焦巳做戲。
最讓她焦頭爛額的是徐婉月的出現,她和太子之流讓溫遲春憂心難安。
雖然前世他們一直安分得按兵不動,奮力的守着元慶的疆土,但元慶并沒有安穩下來,而是不斷有大小戰役。
再有,秦玦能出現在乾元觀就已經表明他遠不如他表現的那樣安分。
卻見焦巳從懷裡遞給她一張紙。
溫遲春滿不在意的打開看,隻消一眼她便認出來了,那确實是她的賣身契,落款處寫得甚至不是早春的名字而是溫遲春的名,看字迹也是她的字迹,名字上還按有紅指印。
這說明太子已經是知道她的身份了,至于為什麼沒有來抓捕她,或許他有别的意圖。
那真的是她的賣身契,這是怎麼回事,她愣怔片刻,很快便想明白,名字是有人模仿她的字迹,在乾元觀做“功課”時沒少抄書,遲到要抄書,舞姿不對要抄書,彈琴錯音也要抄書。
有人模仿她的字迹這并非難事,指印便更簡單了,隻要在她昏迷那段時間都可以僞造這個指印。
她勉勉強強的同意了,“我們怎麼合作?”
“我們需要再表現上維持在道觀那樣的關系,在外人面前盡量親昵便可。”焦巳瞧着糾結無比的人有些好笑。
溫遲春露出異色,“那也要那個嗎?”
“那個?是哪個?”焦巳疑惑地問,眼神真摯。
但溫遲春覺得他聽懂了,就是故意要她說出那個字,所幸心一橫,“吻!也要親吻嗎?”
焦巳垂首,思考了許久,帶着為難的表情,“在一些情況下若是不吻或許會令人懷疑。”
回到房,清抿了一口茶水,溫遲春後悔了,她怎麼頭腦一熱就答應了?!
接下幾日,焦巳一如他們之間的假關系一樣,每日按時來她院裡噓寒問暖,有一種她又被囚囚禁了一樣的感覺。
溫遲春心中滞澀,當日就和焦巳說想出去逛。
焦巳沉默了片刻帶着詫異,“原來你是想出去的,這些時日見你不出府還以為你不喜出門,我并未限制你的自由,去哪都可,但你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溫遲春:……約莫是她想多些了。
城裡很熱鬧,比前幾日都要熱鬧,“為何城裡這般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