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溫遲春回來時齊沅坐在廳堂等候着,不時打着呵欠。
溫遲春走進廳堂,經過時看了眼堂前的石狐滴漏,現在已經差不多是醜時了。
“你還不睡?”溫遲春有些訝異沒有想到齊沅竟還在等着她。
齊沅看見衍雲安全回來,忐忑不安的心終于放下了,她很怕道長不告而别。
溫遲春安慰着,“我們道士向來不騙人。”說完,溫遲春忽然愣了愣,心裡默默補充,承善除外。
翌日,齊沅就去城郊秦聞玉的别苑裡上值,昨日是她休沐所以回了自己的宅院。
離開前,将宅院裡的事情,事無巨細告訴溫遲春,安排的極為妥當。
齊沅的宅院,是一個二進院落,前院住着掃灑侍女和小厮還有廚娘,整個院裡攏共就四五人,是她精心挑選的人,嘴巴很嚴,所以溫遲春可以不用僞裝。
但謹慎起見,溫遲春還是稍稍做了修飾,不讓人一眼發現,若是院裡有什麼心懷不軌之人她就會走錯路,走錯一步則會需要再送走幾十步甚至幾百步再回到原點。
人心不古,她須得防着點。
焦巳在河邊一直熬到了清晨,他的眼睛裡布滿紅血絲攝人的冷意不再剩下的隻有疲憊。
“還沒有找到?”聲音急躁,他努力的壓制怒意,聲音持着如常的溫潤。
來的侍衛,一動不敢動,“大人,這是有個小孩讓我轉交給大人的。”
侍衛遞過去一個巴掌大的龜殼,龜殼上畫有怪異的朱砂圖案。
焦巳接過龜殼,從空洞裡勾出一張被胡亂塞進去的紙,“我很好勿念,龜殼留着下次來取。”
“停下,都給我去找刺殺太子殿下的刺客,活捉,我要親自審問。”他會去找太子殿下請求親自審問。
害得他又弄丢了阿春。
焦巳捏着皺巴巴的紙險些氣笑,看來阿春早就計劃着逃離,雖然惱怒但緊繃着的心弦在這一刻松下,人沒事就好。
在沒有找到人的這一段時間裡他無數遍在心裡假設。
若是阿春受了重傷他會請最好的大夫,若是阿春失了性命他會給她風光大葬再找個無人的地方了卻餘生,若是阿春安全無虞他會好好照看她以免再出現意外。
僅僅一晚,他翻來覆去想了很多,想得最多的是他擔心阿春出意外,任何意外他都會難受。
将龜殼揣進懷裡,時不時摸一下,生怕它掉了。
今日京城裡多了許多巡邏的禁衛,昨日出現的事情引起了秦玦的警惕,此類事件不可再次發生。
第二次來到乾元觀的山門前,她還是要感歎乾元觀的财大氣粗。
今日乾元觀依舊門庭若市,道童在殿前做着指引避免百姓散亂一團。
溫遲春今日是以一個家中一直相依為命的哥哥忽然消失不見,想來占卦知道他去向問事的妹妹。
她按照小虎的情況稍微改編了一下。
她今日的目的就是探一探虛實。
果然在她說明目的之後道童将她引入另一個大殿,殿内還有許多人,大多都是一張方桌相對坐着一個布衣百姓一個道袍加身的道士。
道童将她帶至一個位置偏僻不顯眼的空桌子邊,但道童站了一會還沒有離開,溫遲春才明白過來。
從懷裡摸出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全部都塞給了道童,眼神艱難道:“這是我全部身家了麻煩道長替我仔細着占卦。”
給多少銀錢沒有确定的數字,當然,是給多少銀錢做多少事,不要想着給一兩銀子就想着要道長将事無巨細都解卦出來,一兩銀子大概隻會給個含糊的方向。
花越多銀錢,知道事情面貌也越清晰,也是有道行越深的道長進行占卦。
道童很快引着一個坤道過來,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的人,來的坤道正是雪柳。
她掃視了一圈,發現乾元觀挺貼心的,專門安排人
在那夜二人相逢時她便有所猜測,一來可能是乾元觀為了看住她,二來應該就是懷疑院裡有其他混進來意圖不明的人如女先生師姐。
隻是那夜不知為何雪柳并未告發溫遲春。
見着道長,溫遲春激動極了,嚯的一聲站起身,“道長您好,您好!”
周遭的人紛紛朝她看去,投去的眼神透着低鄙,一看就是第一次來。
“姑娘要問何事?”雪柳聲調沒有變化,表情木着。
溫遲春斟酌着開口,“我想問我那突然消失的哥哥如今在何處,他還活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