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藤光的拳頭握了握,又放開了,竟然有點生氣地說道:“我喜歡圍棋,所以喜歡同樣下圍棋的人。”
“哦~~~”身邊的阿姨們都掩着嘴笑呵呵的,叽叽喳喳地搶着道:“我家女兒昨天才說要去圍棋培訓班報名呢,今天上的第一節課。”
進藤光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樣,接着說:“我還喜歡做事認真的人,有時候會很倔強,害羞的時候卻十分可愛。執着于某事到了廢寝忘餐的地步,但我覺得這樣的他才是最……漂亮的。”差點把‘帥’字說了出來。進藤光趕緊改了個形容詞。
“哎呀,真是把我家閨女的性格都說出來了。怎麼辦呐,呵呵呵。”
“小光老師啊,什麼時候有空跟我女兒下盤指導棋呢?她可喜歡着圍棋了。”
“我女兒才是呢,都以小光老師為目标了,說要成為一個出色的棋士。”
整個慶祝大會就因為要給進藤光介紹對象而差點變成了相親大會。後來實在受不了的進藤光隻好假借肚子痛的名義跑到了外面透氣。
剛站定不久,居酒屋的大門又被推開了,走出來的人正是塔矢亮。
“連你也走出來,沒關系?”進藤光背靠着牆壁。
“嗯,大家都喝醉了。”塔矢亮走近了過去,“抱歉,因為我的事讓你被大家問東問西。我想如果他們都知道你有喜歡的人的話,就不會這樣了。”
進藤光轉頭望了塔矢亮一眼,淡淡的臉色看不出他現在的心情。隻有僻靜的小巷,加上頭頂昏暗的燈光,讓他看起來并不十分愉快,黑影被街燈拉扯出一片難言的落寞。
“和那個女孩子進行得怎樣?對方有原諒你了嗎?”塔矢亮在進藤光身邊站定,無時無刻都是那麼恬靜的他,連現在也不例外。
進藤光兩眉緊皺,擡頭笑得有點慘淡,“沒有。”
“……”塔矢亮抱歉地苦笑,“沒想到是個這麼倔強的女孩子。”
“是啊,要怎樣她才會喜歡上我呢?”進藤光抱頭,微微彎着腰,“一想到她很快就會結婚,我真的一天比一天擔心。即使做了這麼多,她還是什麼都不知道。”
進藤光靠牆弓着身體,似乎隻要沒有支撐就會整個人倒下。沙啞的聲音,垮下的肩膀,無一讓人感到他的無奈和着急。
塔矢亮走上前,握住進藤光的肩膀,柔聲道:“總有一天她會明白你的苦心的。”
進藤光搖頭,“不可能的,我們隻會越走越遠……直到她結婚了,我們就真的不會再見面了。我好怕……好怕有那一天……”
“……”
“看見她和另一半出雙入對的樣子,我會瘋掉的。”
“……對不起,沒什麼能幫到你。”塔矢亮歎了口氣,緩緩地把哭泣的進藤光抱在懷裡。拍着對方的後背,“作為好朋友,在這種時候,卻什麼忙都幫不上。”
進藤光哽咽的聲音有那麼幾秒停頓了下來,然後用力地回抱住塔矢亮,“你能幫到我的。”腦袋埋在塔矢亮的頸脖間,重複着:“隻有你才可以……”
隻覺得頸脖一陣微癢,想必對方現在心情已差到了極點。塔矢亮連忙安慰道:“有什麼,我有什麼可以做的。你别這麼傷心了。”
進藤光抓緊着塔矢亮的襯衫,“你讓我抱一下吧。”
塔矢亮隻能一動不動地杵在原地,他不清楚進藤光到底有多愛對方,隻知道如果那個女孩子要結婚的話,自己懷裡這個人肯定會崩毀掉。淡忘一個人要很長時間,但這個過程卻是如此辛苦。
像生離死别般絕望的心情,塔矢亮還沒試過。抱着進藤光,他想起了淳子。要是淳子離開自己的話,自己又會不會這麼傷心?
這麼多年以來,還沒有誰的離開可以讓塔矢亮過于悲恸。淳子要離開的話,大概自己隻會微笑着祝福她以後生活愉快。
和懷裡這個男人的反應可謂差天共地。
塔矢亮抱緊了進藤光。這樣一想,自己對淳子的感情難道并不是愛?好複雜,除了下圍棋,喜歡圍棋之外,這種多餘的感情讓塔矢亮感到頭痛。
難道真沒有誰能讓自己喜歡得如此深沉?
他有那麼一刻竟羨慕起被進藤光喜歡的女孩子來。世間上有沒有一個人可以這麼愛自己呢?那個被進藤光喜歡的女孩,肯定很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