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矢亮剛想回應一聲,蓦地感到進藤光的手從衣底下伸了進來。他低喊道:“瘋了!”扭動着身姿想擺脫那隻厚實的手掌。
誰知進藤光不但不收斂,變本加厲地覆到他耳邊,耳朵連着發絲一起噙到嘴裡,輕輕一吸,懷裡的人立馬軟了。
和谷握着拳頭捶門,“塔矢——不在裡面嗎?”
塔矢亮被壓在門闆上,和谷每捶一下都有種打在他身上的錯覺,而背後是進藤光不知為何怄氣的不依不饒。
和谷見房内沒人應答,隻好悻悻作罷,心想塔矢和進藤可能也出門去了,打算回起居室等人。他回過身準備擡腳走去,舊式日本建築的木牆和木門隔音特别差,雖然聲音輕微,但他還是敏銳地聽見了。
塔矢一聲低沉、隐忍的悶哼從趟門的那頭傳了過來。
“塔矢?你在房内?怎麼不應我呢。”和谷想開門看個究竟,可是教養讓他住了手,隻一味地疑惑,“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塔矢亮最不堪一擊的地方被進藤光一把抓住,敏感得差點驚叫出來,忙伸手捂住了嘴巴,聲音顯得翁甕的,不太清晰,“我……我有些胃痛,沒……事。”
和谷松了口氣,“我就說你怎麼不應門呢,沒事吧?吃藥了嗎?”
塔矢亮隻想他快點走開,“沒事……你、你到起居室……吧。”
和谷還是不放心,“要不我給你倒杯熱水?”
塔矢亮幾乎要失去所有耐心,強行沉着性子道:“……不用。”
和谷聽他聲音似在忍耐什麼,不由得擔心起來,“實在不行就去醫院吧。”他認識塔矢許多年,知道他有時會争強好勝,勸道:“别逞強,萬一是急性胃炎,吃藥可能管不住。”
塔矢簡直快要瘋了,剛穿好的褲子被進藤脫了一半。
始作俑者把他牢牢擒住,不懷好意地提醒他:“和谷是真的關心你。”
塔矢亮狠狠地回頭厲了進藤光一眼。他皮膚白皙透明,又氣又急地被逼得眼眶泛紅。放在别人身上,這副面孔添了幾絲楚楚動人的柔弱,可他倔強高傲,這一看,帶了幾分盛氣,雖談不上淩人,卻也足夠讓進藤光為之一震。
他為這副面龐神魂颠倒了許多年,細究之下說不定第一次見面就已經被他高高在上的孤傲折服得五體投地。所以塔矢來葉濑中學找自己的時候才被他的氣勢壓了一頭。
可是現在這個人卻被自己壓在身下。
進藤光看塔矢亮低下頭,忍受着如潮水般洶湧的快|感,發絲分成兩撥垂于頸下,後脖因為長年被頭發遮擋而不見陽光,白得晶瑩,絨毛上急出了點點細汗,像銀河裡的明星。
他喉頭一緊,低頭朝對方脖子上狠狠咬着一吸。
塔矢亮啊地叫了一聲。
進藤光隻覺手裡潮濕黏稠,他還不夠滿意,在塔矢亮的目光之下,伸手到面前,吐出舌頭舔了一舔,滿足地笑道:“甜的。”
和谷隻以為塔矢是痛得厲害,着急道:“要不要幫你叫輛救護車?”
塔矢亮氣得七竅生煙,同時嫌棄進藤光髒,匆匆抽出紙巾給他擦幹淨手掌。
整個過程于他而言都談不上任何快|感,火急火燎又忐忑不安,對門外的和谷說了一聲:“沒事了。”然後回過頭用力地瞪着進藤光。
和谷聽他這一聲沒事說得四平八穩,知道病症緩和了,稍安了心,“我去做飯,你胃痛得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走廊外總算傳來了漸漸遠去的腳步聲。
塔矢亮放下心來的同時正要教訓進藤光。
誰知進藤光比他先一步說話:“大家都挺喜歡你的。”
塔矢亮被他惡作劇般戲弄,又驚慌又惱怒,本以為進藤光臉上至少該是得逞後的快意,沒成想竟是一臉的煩心。
“你到底怎麼了,有什麼事就直說。”
進藤光也理不清自己的心。剛才看到塔矢要出門招呼客人,他就不樂意地想去阻止。雖然阻止得治标不治本,手段還有點下作。
最近每晚聽到明子阿姨的電話他就心頭直跳,再看一呼百應的塔矢亮,被所有人喜歡着關心着的塔矢亮。他突然意識到,隻要自己一放手,這個人就屬于别人的了。
塔矢亮的選擇實在太多,多得進藤光失去了自信。他又開始害怕了,害怕塔矢亮像佐為那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歸根到底這份患得患失的心,全部源自于每晚的越洋電話。看似平靜如湖水,其實心裡早就泛起了波瀾。兩人雖然山盟海誓過,可連圍棋棋盤他都不能掌握,何況千變萬化的人生。
實在是世事如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