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汪!”
車上的一貓一狗忽然開始狂叫,葉晦的心跳得像是要如此之快,他第一次用槍殺人的時候,也不曾如此慌亂,他顫-抖着挂p檔拉手刹,顫顫巍巍地推開駕駛艙的門,下意識把門關好,手腳并用地踉跄着走到倒在地上的兩個人面前。
“有沒有事,還能動嗎?能動嗎?”
“說話!”他朝着地面上的兩個人怒吼,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大腦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
顧輕風撐着手從地上直起上半身,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他也不知道明钺有沒有事,他焦急地扶起明钺,“有事嗎?”
明钺被顧輕風抱着摔到地上,腦袋還有些暈,晃了晃頭,睜開了眼睛。
見她睜眼,兩個男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氣,葉晦癱在地上問:“沒死就好,沒死就好,哪裡受傷了?”
顧輕風沒在意自己手臂上的擦痕,盯着明钺反複打量,“應該沒事。”
他又轉頭看了看汽車和兩人的距離,“車沒有撞到我們。”
但他的臉色依舊很是難看,咬着牙問明钺:“你在幹什麼?你又想尋死嗎?”
“他說什麼,你要尋死?”葉晦也瞪大了眼睛,比驚訝來得更快的是不知從何處來的一股無名火。
明钺沒有理會兩個男人的質問,隻是呆呆地看着坐在車子擋風玻璃前的星星,然後她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掙脫了顧輕風的懷抱,迅速起身,一把拉開了車門,緊緊抱住了從儀表台上朝她跳過來的星星。
她死死把星星抱在懷裡,嘴裡不停地呢喃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吓死我了。”
緊跟着地上的兩人聽到一陣壓抑的抽泣聲從車内傳來,這哭聲持續了很久很久,久到顧輕風揀回了剛買的藥膏、久到葉晦重新發動汽車送他們回家、久到明钺抱着貓坐在後座抛開了所有的束縛放聲大哭。
顧輕風抱着一人一貓也忍不住落下淚來,他從未聽過她這樣的哭聲,像是要把自己十九年的委屈全都宣洩出來,他沒有要求她别哭,隻是靜靜地陪着她。
葉晦把紙巾丢給圍在明钺腳邊不停“哼哼哼”的木木,木木一口叼住,放到明钺膝蓋上,它不知道這個甜甜的人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它隻能感受到這個甜甜的人身上深切的難過,顧輕風揉了揉它的耳朵,輕聲說:“謝謝。”抽出紙巾,幫明钺擦掉她臉上胡亂流淌的涕淚。
明钺的哭聲逐漸小了下去,她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星星,害怕眼前的星星仍然是一場夢,夢醒後,它就會離開她。
星星也像是感受到了姐姐的緊張和難過,一向不喜歡束縛的它破天荒地乖乖待在明钺懷裡,不停地舔着明钺。
等明钺情緒穩定後,葉晦才問:“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難過成這個樣子。”
明钺沒有說話,顧輕風把他的猜想說了出來,“星星前幾日不吃東西,今天又突然不見了,妹妹以為星星是要……離開了。”
葉晦也養狗,一下就明白了離開的意思,但他沒想明白為什麼顧輕風指責明钺再度尋死,他以為星星隻是明钺養的一隻貓而已,可今天聽到明钺這種似乎失去了全世界又失而複得一樣的哭聲,他想他低估了星星在明钺心裡的地位。
星星要是不在了,她也要跟着一起去嗎?
葉晦内心一股無名火又燃了起來,他恨她這麼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可是他又沒法指責她,她已經這麼難過了,自己怎麼舍得指責她,教育她?
葉晦沉沉地歎了一口氣,想起顧輕風說的星星前幾日不吃東西,抱歉地說:“星星前幾天不吃東西這件事怪我!”
星星的事,終于吸引了明钺的視線。
葉晦摸着鼻子尴尬地解釋:“我這幾天回來帶木木遛彎,往你們小區走過幾次,順帶還帶了點零食,遇到星星,就順手也給它喂了,早晚兩次遛木木,一天也就給星星喂了兩次。木木食量大,那點東西也就是個零食,我也沒想到星星吃了零食,它回去就不吃飯了,害你誤會它要出事了。”
這一切竟然是一場誤會?明钺怔訟,她啞着嗓子說:
“可是,可是那個寵物醫生說星星……星星身體不好,讓我……讓我早點準備……準備。”即使星星回來了,她也說不出最後那兩個字。
“是不是江邊那家寵物醫院?”
“是”
“那家寵物醫院的醫生是個庸醫,以前還鬧出過一些醫療糾紛,他是不是還給你推薦什麼火葬套餐,你别被他糊弄了,他純粹就是想賺錢,星星各項指标沒問題吧?”
“沒有。”明钺愣愣的,真的,真的不會有事嗎?
轉機來得太迅速,她有些不敢相信。
“檢查指标沒問題就行,你這是典型的關心則亂。”
葉晦還是忍不住教訓她:“你怎麼腦子昏成這樣,星星隻是不見,你就鬧着尋死覓活,将來它要是真死了,你怎麼辦?也不活了?也抛下所有的人跟着它去?我們所有人在你心裡都沒有一隻貓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