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麼？”許承熙詫異地問，像是懷疑自己聽錯了。

徐離一聲不吭，但眼神緊緊盯着賀東孺，賀東孺也回以他同樣直白的眼神，眼中的玩味不減。這一瞬間，徐離确認了，賀東孺也是，并且他應該早就看穿了自己。

賀東孺挑挑眉，眼神像是在對徐離說“放心，隻是好玩兒”，然後把手機遞到許承熙面前，屏幕上是他剛掃出的徐離的資料卡界面。

賀東孺指了指頭像旁的名字，又指向徐離：“一個x。”

他手指一頓，再指向許承熙：“一個x的平方。”

許承熙一愣，當初加徐離的時候根本沒注意，直接就改了備注，賀東孺這樣一說他才想起來，這麼看來這兩個名字倒還真有點兒像是一對兒。

“哈哈哈是巧合，我們自己都沒發現。”許承熙想到這裡，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噢，誤會了啊。”賀東孺收回手機，語氣聽上去像還有點遺憾似的，聽不出什麼歉意，“不好意思啊，你們别介意。”

“哈哈沒……”許承熙“事”字還沒說出來，就被賀東孺一句話堵在嗓子眼兒。

“還以為你們跟我一樣呢。”

三個人之間空氣有一瞬間的凝固，許承熙完全是感到突然和驚訝，徐離則是根本摸不清賀東孺想幹什麼，賀東孺一臉鎮定地觀察兩個人的反應。

學校裡其實有不少人猜測賀東孺是喜歡同性的，雖然賀東孺沒有公開承認過，但大家基本都是默認的，也算是半公開。

當然應該也還是沒有人冒昧地直接去問，大部分都是沖着找他拍照去的，不過論壇上還是有一些向他告白失敗的匿名帖，他在校期間似乎也沒談過戀愛。

但這些徐離和許承熙都未曾關注過，所以他突然來這麼一出确實讓人很意外，特别是許承熙。

“啊，”許承熙不知道說什麼，發了個音節，又隻能尴尬笑道，“哈哈我們不是。”

“都不是嗎？”賀東孺說着意有所指地将目光轉向徐離，徐離這時候有些心虛地回避對視。

“啊？”許承熙像是沒懂賀東孺怎麼還會問這個有些奇怪的問題。

“沒什麼，”賀東孺終于放過他們，不再追問，“照片我到時候會發給你們，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他說着就準備走，許承熙應一聲好，徐離終于松一口氣，然而賀東孺走出幾步突然轉過頭，在徐離看來笑得有些不懷好意地朝他倆說：“有機會找我約拍哦，單人雙人都可以的～”

他說完“單人”特意停頓了一下再說的“雙人”，像是刻意強調，接着沒等他倆有什麼反應利落地轉身走了，像是終于玩夠了。

徐離不經意間蹙眉，真是……

“這個學長，還挺直爽哈。”許承熙指的是他突然向不熟的人暴露性取向，“跟方學長說的有點不一樣……”

“嗯。”徐離應一聲，沒有多說什麼，還看着賀東孺的背影。

豈止是不一樣，聽當時方黎的描述，還以為是一個年輕有為，認真搞事業的沉穩學長，結果現在看來，簡直大相徑庭，反而還有些……惡趣味和輕浮？對，就是這樣，徐離心想。

早知道就防着他一點了，偏偏要在這時候，他剛确定自己心意，對許承熙的感情格外敏感的時候來“挑逗”他。

“哎！學長跟你們說啥了，剛一來就說要找我們班跑三千和接人的兩個人。”體委看賀東孺走了，跑過來問。

“就是給我們拍了張照。”許承熙答。

“這樣啊，”體委道，“好了那你倆沒事兒了吧？閉幕式要準備去整隊了。”

“好，走吧。”許承熙叫一聲徐離，徐離這才收回視線。

閉幕式主要是慶祝運動會圓滿成功的一系列講話以及頒獎，計算機2101班拿了個總成績第二，新聞2101第三，體委代表上台領獎的時候，兩個班體委在領獎的路上就開始拌嘴。

駱燃和許承熙他們隔了兩條隊伍，但都站得比較靠後，他挪了幾步就到了許承熙旁邊，小聲斥責：“能不能管管你們班體委，别騷擾我們班體委了。”

許承熙睨他一眼，好笑道：“省省吧，論騷擾這塊兒，誰比得過你啊？”

“……話不能這麼說，我經常騷擾你們嗎？”

“你現在不就是嗎？”還專門跨越兩條隊伍過來。

“我……”駱燃說不過于是轉移話題，“我們班今天晚上有慶功會诶。”

“我們也有，在‘澆愁’。”

“哎呀！正好我們還沒選好去哪兒，我給體委也推薦推薦這兒好了。”駱燃笑嘻嘻說。

“現在不擔心我們體委‘騷擾’了？”許承熙無語道。

“人多熱鬧嘛，”駱燃立刻變臉，“我一看他倆就是歡喜冤家，俗話說的好，打是親，罵是愛嘛嘿嘿……”

于是當兩個班在各自體委帶領下在‘澆愁’門口相遇而面面相觑時，新聞班體委當即咬牙切齒開始叫駱燃名字。

“解釋一下，這就是你推薦的好地方？”她扯着嘴角問駱燃。

“我不知道啊，這不是恰好碰上了嗎哈哈哈。”駱燃睜着眼說瞎話。

“你覺得我會信？你和他們班的串通好的吧。”她一臉“你當我傻嗎”的表情問，“還有其他地方嗎？”

駱燃看她說着好像準備換地方，連忙阻止，像皇帝身邊的奸臣似的，開始他亂七八糟的邏輯：“别啊，你想想，他們沒換我們換，這不顯得我們心虛嗎？剛好這次的成績他們還比我們高一名，那不更是長他人威風，滅自己志氣？”

“……好像有點道理。”體委居然還真被說服了，“那就這兒了。”

兩個班一群人就這麼浩浩蕩蕩進門了，計算機班體委又上趕着去找罵：“哎，好巧啊！”

“誰跟你巧了？我可不是跟着你們班來的這兒。”

“我可沒說，你自己說的。”他攤攤手一臉無辜。

“……”都怪駱燃，她暗自腹诽道，推開他，“讓開，擋我道兒了。”

徐離比他們更早到，已經工作了一會兒，看到一群人進來時，許承熙笑着朝他招手，他總是能在人群中一眼定位到許承熙，之前也是，他自己早沒發現。

徐離朝他笑笑，許承熙直接走了過來。

他們一來，店裡立刻就滿了，原本看今天沒什麼人，剛準備到樓上休息室休息會兒的秦衡止住了腳步，也朝吧台來。

“這是？”秦衡問走在最前面的許承熙。

“秦老闆，我們今天在你這兒辦個運動會的慶功會啊。”許承熙朝他打了招呼道。

“這樣啊，徐離怎麼沒和我說？”秦衡看徐離，“對了，還沒問你今天三千米怎麼樣？”

“徐離跑了第二呢！”許承熙搶答道，很驕傲似的，明明自己還拿了個1500第一。

“這麼厲害，那應該跟他們一起慶功啊。”秦衡笑看着徐離。

徐離搖搖頭：“這麼多人，你一個人忙不過來。”

“那确實是，你先幫我做幾杯，差不多了就去和他們一起慶祝吧。”秦衡道。

徐離原想說不用了，結果許承熙又搶在他前面，還順帶拍了個馬屁：“太好了，秦老闆您簡直是最善解人意的老闆！”

“徐離，我去那邊等你。”許承熙說完沒等徐離拒絕就去那邊找座位了。

徐離内心複雜，看着許承熙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