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祝你好運。”秦衡終于大概确定了什麼，轉身離開，餘光看見許承熙第二杯酒也快要見底。

許承熙喝完最後一口，意識逐漸模糊了，耳邊似乎還隐約聽得到清吧裡的音樂聲，交談聲和碰杯聲，過了一會兒，他趴在桌子上，又好像什麼都聽不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

“許承熙？”

幻聽了？好像是徐離的聲音，在叫他的名字，很好聽，他喜歡徐離叫他全名。

“許承熙。”

又叫了一聲，手還被輕輕碰了下，許承熙終于睜眼。

眼前的燈光被遮擋住，取而代之的是投下來的一片陰影，許承熙擡頭，徐離的臉映入眼簾。

喝醉了就能夢到徐離啊，真好，他忍不住笑了笑。

“要幫忙嗎？”不是徐離的聲音，許承熙擰眉，誰？好像是秦衡，幫什麼忙？

“不用了，我帶他回去。”是徐離的聲音，好聽。

然後他就被晃晃悠悠扶起來了，被帶着往外走。

徐離一回來就發現角落裡不清醒的許承熙了，秦衡過來似乎有話要和他說，但看時間不早了還是讓他早點回去，明天再說。

徐離扶着許承熙出了店門，許承熙真的醉了，走路都沒使什麼力，整個人壓在他身上，他都有點扶不住。

許承熙幹嘛喝這麼多酒？

徐離正想着，忽然感覺搭在他肩上的手用力把他往另一邊帶。

“走錯了，是這邊。”許承熙人已經不怎麼清醒了，還自認為方向感很好的把他往反方向帶。

眼看着要走到“澆愁”旁邊那條巷子裡，徐離連忙拖住他，可許承熙力氣很大，根本拗不過他。

“你不想跟我走嗎？”許承熙似乎感覺到徐離的掙紮，放開他踉跄幾步，随時有倒下的風險，他低下頭委屈道，“那我自己走好了。”

徐離輕歎一口氣，上前扶住他，算了，不跟醉鬼較勁，離寝室關門倒是還有一會兒，還能陪他再耽誤一下。

許承熙帶着他到了巷子後面，這裡幾乎沒有人會來，僅有的一盞路燈也光線微弱一閃一閃，似乎下一秒就要完全熄滅，但好在今天的月亮很亮，即使被雲層時不時遮擋。

徐離正擡頭看月亮，忽然感覺肩膀被用力抓了一下，緊接着他的後背就撞在了牆上，但後腦勺卻被一隻手掌墊住，徐離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許承熙抵在了牆角，還捋了捋徐離肩膀處被他抓亂的衣服。

眼前還有月光，又很快被遮擋，是許承熙慢慢向他靠近。

徐離不知道許承熙要幹什麼，他隻看到許承熙的臉在他眼前慢慢放大，他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他對接下來發生的事完全未知，但他一動不動。

是許承熙抓他肩膀太緊，不是他有所期待，他想。

徐離眼睛飛速眨了幾下，睫毛顫了又顫，然後輕輕地，依然躁動地閉上。

很濃的威士忌的味道撲面而來，不知道許承熙喝的哪一款。

臉頰似乎被擦了一下，緊接着是脖子，但不是手也不是嘴唇的觸感，是頭發，然後他肩膀重重一沉。

許承熙把頭靠在了他肩上。

“到家了，睡覺了。”許承熙嘀咕着，似乎是把他的肩膀當枕頭了，還調整了下位置。

……

你永遠不知道一個喝醉了的人在想什麼，看到的是什麼，能說出什麼樣的話來。

徐離重重呼出一口氣，同時感受到許承熙在他脖子處噴灑的呼吸。

他動了動身體，用手扶住許承熙肩膀，用力一頂，抽出一隻手護住許承熙的頭，兩人交換了位置。

他本意是想借助牆體讓許承熙站穩，再扶住他離開這裡的。

可是現在，他看見許承熙靠在牆上，他自己和許承熙貼在一起還沒來得及分開，許承熙安靜閉着眼，上半張臉隐在突出牆體的陰影下，嘴唇卻暴露在月光下。

許承熙酒品似乎不錯，沒多鬧騰，也一點都不狼狽。他喝多了酒，嘴唇泛着好看的紅色，因為補充了充足的水分泛着光澤，讓人盯着了就移不開眼。

許承熙突然偏了偏頭，無意識舔了舔唇，月光似乎更亮了一些，明明是最純淨的月光，卻在這一刻無比蠱惑人心。

是月光作祟，是月光引導他，于是徐離中了蠱般仰頭。

他終歸還是膽小的，隻敢親在下巴上，很輕很輕，一觸即離。

許承熙依然閉着眼，沒有反應。

那就再過分一點點，就一點點。

徐離微微踮腳，虔誠地，小心翼翼地，把吻落在嘴角，這次多了一秒。

他嘗到了一點點威士忌的味道，徐離感覺自己的心跳快得要跳出來，耳邊是他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他都怕要驚醒了許承熙。

可是許承熙還是沒有反應。

徐離擡頭，先前還在月亮周圍的雲不知道什麼時候完全不見蹤影，月光亮得晃眼，卻又美好得讓人不舍得移開視線，像眼前這個人一樣。

讓人不舍得止步于此。

徐離抓住許承熙肩膀的一隻手往下滑了點，隻用一隻手借着牆穩住他，另一隻慢慢沿着胳膊觸碰到手背，輕輕抓住了指尖，與此同時，徐離再次靠近。

他太過分了，他怎麼可以趁人之危，可是月光太誘人，任誰也無法抽離。

徐離幾乎要屏住呼吸，就碰一下嘴唇，就做一下小人……

他還沒來得及閉眼，許承熙眼皮卻顫了顫，下一秒，他對上一雙迷離的眼睛，耳邊是模糊不清的聲音。

“……徐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