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歸這一晚睡得不怎麼好,輾轉反側了半夜,等他起床的時候,謝抱雲早就起來去實習了,桌上還放着一份小籠包豆漿和紙條。
“這是昨天晚飯的謝禮!”謝抱雲的字和任山望有異曲同工之處,曾經任山望還教過他寫毛筆字。
他将字條收好,吃完早餐後收拾好垃圾就打算出門鍛煉,不過還沒走出幾步,手腕就被人抓住。
“老師。”
秋歸渾身一震,汗毛倒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背上竟有種被冷濕滕蔓纏上的陰涼。
“老師,談談?”任山望的聲音有氣無力,氣若遊絲,像是下一秒就要斷氣。
秋歸下意識地一瞥,隻見任山望眼下烏青,面色憔悴堪比農夫,頭發也沒怎麼打理,起了幾根呆毛。
怎麼才一個晚上就變成這樣,秋歸生出些心疼,但他把這股心疼壓下去,假裝淡然道:“行,那我們去外面說吧。”
任山望卻搖頭:“我想看看你的新家。”
人人隻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這件事秋歸做得本就有愧,見任山望不哭不鬧,乖乖的,反而更激起他的愧疚之心。
“好。”
任山望一進屋就環視整間屋子,家具簡單,房間太小,也有點不透氣不透光,住這老師肯定委屈了,他有些不高興。
他不客氣地坐下來,略有嫌棄,但一見秋歸端着杯水過來,反射性朝秋歸笑笑。
秋歸将水遞給他:“你今天早上不是還有課嗎?”
任山望輕抿了一口,打濕唇尖,“請假了。”
“嗯,”秋歸繼續問:“你怎麼找到這來的?”
任山望避重就輕,聲音有些暗啞:“老師,我找了你一晚上,我很擔心你。”
秋歸明知他在博得自己的同情心,卻難以抵抗,隻能心虛地說:“我昨天不是給你發信息了嗎?别擔心。”
“不,這不一樣,我得親眼看見才放心。”任山望一把抓住他的手,大拇指細細摩挲秋歸的腕部。
空氣似乎停止流動,秋歸隻感到一股窒息感,幸好這時傳來一道貓叫。
“喵喵。”豆腐一見是任山望,熱情地跳進他的懷中。昨天豆腐來到新的環境有些害怕,陪着秋歸半夜沒睡,直到快清晨才睡着。
豆腐歡喜地舔舔任山望的手,還輕輕用乳牙咬了下,似乎是在懲罰他昨天怎麼不見了。
秋歸看着任山望雙眼迷離地逗貓,更加内疚,問道:“你要不要睡會?”
任山望軟聲軟語地問:“在這睡嗎哥哥?”
他突然叫出這個稱呼,秋歸有些招架不住,本來要叫他回家,話到嘴邊又臨時改口:“嗯,睡我的床吧。”
任山望抱着豆腐進到房間,先掃視了一眼再上床,秋歸給他蓋好了被子,然後抱着豆腐輕手輕腳地走出去。他滿足地将頭埋在秋歸的被窩裡,有一股溫暖的味道。
這一覺任山望睡得很舒服,他睡到中午起來,神清氣爽地疊好被子打開門,就見客廳裡多了一個人,還是個男人。
任山望本想忽略這個人,可這人卻跟他搭起話來。
“你是秋哥的朋友吧,他出去買東西了。”
任山望才纡尊降貴地點點頭,問了一句:“你是?”
謝抱雲傻白甜道:“我是秋哥的室友,我叫謝抱雲。”
“噢,”任山望仔細觀察他,突然萬般無奈道:“唉,哥哥一人住這我真不放心,希望你能幫我多多照看哥哥。”
謝抱雲羞紅臉,手上有些急促:“你放心,我和秋哥肯定會互相幫忙的。”
任山望盯了他兩秒,意味不明地哼笑兩聲,道:“那很好了,我替哥哥謝謝你了。”
“不用不用。”謝抱雲連忙擺手道。
門外傳來動靜,秋歸一進門就見兩雙眼睛盯着他。
“哥哥你回來了。”
“秋哥。”
秋歸将手上的貓糧放到桌上,問任山望:“你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再走?”
任山望嬌俏地坐下來,“好呀好呀,我早就餓扁了。”
秋歸轉向另一邊,略有些難為情對謝抱雲介紹:“這是我弟弟任山望。”畢竟昨天他才對謝抱雲說不認識任山望。
謝抱雲也沒說什麼,隻是有些驚訝,怪不得他看這個人總覺得有些眼熟,他伸出手又打了一次招呼:“你好,我也是京大的,還是你的學長。”
任山望輕輕握了一下,“你好學長。”
飯桌上,任山望看見一道炒牛肉,心下竊喜,他很喜歡哥哥做的飯,每一道都有家的味道,尤其是這道炒牛肉,看來哥哥早就想留他吃飯了。
“哥哥多吃一點。”任山望隻忙着給秋歸布菜,自己的碗還隻有白米飯。
秋歸嘴上說着好了好了,卻沒有制止他的動作。然後又見一旁的謝抱雲不說話,怕冷落到他出聲問道:
“菜不好吃嗎?”他今日隻想着任山望的喜好,忽略了謝抱雲。
謝抱雲道:“很好吃,隻是實習工作上有些困難。”